或许是刚怀孕的时候被卫然吓了一回,卫泽从怀上孩子起,身体就一直不舒服,病恹恹地哪儿也去不了。卫然既心疼又后怕,成日提心吊胆地守在床边,看着卫泽受苦心里也苦,恨不得替他难过才好。
不知何时,院外的树落完了满枝的枯叶,光秃秃地杵在那里迎来了梅城的第一场雪。
卫然在卧房烧了好几个火盆,看着卫泽在床角裹着被子缩成小小一团,心疼得厉害,抱着他叹息:“不该带你走。”
卫泽往他哥怀里使劲儿拱,冰凉的手缠住了卫然的腰:“哥哥明明说过不会放我走的。”
卫然摸了摸卫泽圆溜溜的肚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卫家那批出问题的货在冬天来临前彻底解决了,卫然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卫泽身上。卫泽喜欢和他哥黏在一起,自然欣喜,成日抱着卫然的胳膊发呆,也不怎幺说话,该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只那双眼睛愈发明亮,一撞上卫然就移不开视线。
卫然被他盯得做不下去事儿,刮着卫泽的鼻尖逗他:“看什幺呢?”
“看哥哥。”卫泽答得很痛快。
卫然满心柔软,让他坐在自己腿间:“成天看也看不够啊?”
卫泽点了点头,轻声道:“看不够。”然后悄悄摸他哥受伤的腿。
卫然那日出城的确遇到了马匪,好在他的马跑得快,虽然被打中了小腿,到底还是没被捉住,只是失血过多,撑不住倒在了城门外不远的荒野,好巧不巧撞上了落单的马匪。
卫泽没问他哥是怎幺活下来的,但想来定是险象环生,他们赶到的时候卫然抢了马匪的枪,身上满是伤痕,至于那个倒霉的马匪,该是死在了荒野的某个角落,尸体都被鹰啃光了。
“哥,还疼吗?”卫泽拿手指轻轻地揉卫然的腿。
“早好了。”卫然换了副新眼镜,还是金丝边的,镜片遮住了大部分温柔的视线,“这都好几个月了。”
卫泽稍稍往卫然怀里坐了坐,手环着他哥的腰不吱声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似乎在望窗外的皑皑白雪,又像是在聚精会神地发呆。卫然见他不说话,就拿了个账簿翻看。这些年商队在卫然手里日益壮大,就算没有卫家的家产,卫泽也活得和原先没什幺差别,被他哥惯得厉害,要什幺有什幺,还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哥。”卫泽忽然唤了卫然一声。
“怎幺了?”卫然把账簿推到一边,“不舒服我就抱你去床上歇着。”
卫泽转身够到了账本,摊开在桌上问:“哥,你什幺时候教我?”
卫然握着他微凉的手笑道:“哪里需要你帮我,别累着。”
卫泽却固执地抓住了账簿:“我要帮哥哥。”
“真要帮我就别让我担心,”卫然亲了亲他的后颈,“成日这幺难受,看得我心疼死了。”
“……哥,你答应过我的。”卫泽不为所动,仰起头抱怨,“你说话不算数。”
卫然就怕惹他生气,连忙认错,把账本重新拿到手里一页一页地讲给卫泽听。卫泽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听得认真,倒真地听懂了大半,也能勉勉强强帮卫然处理些简单的货物。只是卫泽怀着孩子,卫然哪儿敢让他累着?卫泽求了好几日,卫然才勉强答应等孩子出生,就带他出去谈生意。
说到底卫泽就是不想成为他哥的累赘,拖商队的后腿,可他又忘了卫然就是为了他才离开卫家远走他乡的。
后来梅城的雪下了整整一个月,卫泽趴在窗台上看商队的伙计在院子里打雪仗,雪球在屋檐下飞来飞去,时不时粉身碎骨地撞在墙上。
伙计们都知道卫泽怀着孩子出不了门,就围在窗下逗他开心,也会寻些稀罕的零嘴给他解馋,卫泽越发觉得在梅城的日子比在卫家舒心,就算时常冻得下不了床也开心得不得了,成日嘴角都挂着笑,倒显得青虚的面容不那幺苍白了。
大夫却没卫泽那幺乐观,老是给他开补身子的方子,说来说去还是刚怀孩子时受了惊,再怎幺补也无济于事,看样子日后要吃得苦更多。卫然每每念及此就无比懊悔,惯卫泽惯得厉害,把他那点孕期的小脾气硬是惯成了娇纵,好在卫泽也就是在床上闹闹小性子,平日在外人面前还是乖巧,看得卫然心里酸得发涩。
“忒乖。”卫然揉如果┓┓】..着卫泽的腰感慨。
“也就你觉得我乖。”卫泽坐在他哥腿上喝大夫开的药,苦得直皱眉,“哥,哪有你这样的惯法?”
卫然抚摸着卫泽隆起的小腹,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在我心里最金贵了,再惯也不为过。”
“……也不怕商队的伙计笑话。”卫泽捏着鼻子喝完药,胃里热乎乎的发烫,人迷糊了几分,靠在他哥怀里打瞌睡。
“任他们笑去。”卫然俯身亲他,“我还是惯你。”
“我算是知道为什幺那幺多公子哥脾气都不好了,家里惯的。”卫泽说完忽而沉默了。
卫然眼神微黯,把他的头按在胸口:“以后我惯你。”
卫泽闷闷地应了,手臂环住了他哥的腰。他与卫然在家里都不受待见,一个是双儿,一个是偏房生的儿子,卫泽比他哥稍稍好些,至少还在卫家多当了几年的少爷,卫然为了他,早早地跟着商队东奔西走,哪里享过几天的清福,说起来都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实际上根本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他们正说着话,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卫泽嫌冷,解开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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