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躲
张开眼,眼前是浅蓝色的纱帐。
我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再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忆起一切。
啊啊啊啊啊!我为什幺要想起来啊!
我下意识想抱头,但才动了一下,就痛得好像被大象踩过再重组。
「啊!嫣小姐醒了!」莫离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就见她一脚刚踏进房内。
我艰难地起身,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她一愣,默默地比出三根手指。
「三个时辰?没有很久啊。」但是我怎幺感觉全身已经很久没移动过了?
「嫣小姐,是三天。」
「啥?!」
真的还假的啊!我知道我睡很久,但有这幺久吗!
莫离一脸正经地点点头,「莺姐姐才刚準备要去太医院找哥哥算帐,妳就醒了。」
正说着话,门就又被大力推开,夜莺脸色很不好看地走了进来,嫦若凡跟在她后面,笑容仍是一派温润如玉,清澈如泉水的眸子里却无半分笑意,只有隐隐约约的怒火。
「怎幺了?」我不解地问。
「太医院被佔了。」嫦若凡冷笑,「每个太医,包括薛仲敏,都被召去了菊香苑。顾着齐书玉那个金娇玉贵的夫人呢!而妳,伤得比那个楼夏妍还重,却乏人问津。连伤口都是欧阳帮妳包扎的。嫣儿,妳说,咱们这样是不是让卢氏狠狠欺负了?」
闻言,我轻轻抿起了唇。
须臾,我问道:「那欧阳多星呢?」
「他找齐书玉理论去了,」嫦若凡摇着扇子,朝我斜来一眼,「对了,这三天,齐书玉一直守在菊香苑,妳怎幺想?」
「嫦若凡,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很会落井下石?」
「现在有了,多谢夸奖。」他厚颜无耻地答道,一脸痞笑。
我摸到旁边的枕头,立刻很顺手地直接砸过去。
「哎呀!伤患就别动手动脚的!安份地养伤才是正经。」收起的摺扇四两拨千斤,挥下枕头,他一脸无害地如此说道。
「那还请大哥好心一点,还小妹我一个良好的修养环境。」我恨恨地瞪他。
「很可惜,大哥我从来就不知道那两个字怎幺写,还请小妹多担待了。」他没心没肺地回答,一屁股坐了下来,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这」我倒抽一口气,疼得飙出了眼泪。
嫦若凡见状,立刻严肃起来,「好了,我不闹妳。接下来妳想怎幺做?」
「这个嘛」我搔搔下巴,沈吟一阵,一挥手,「封了浣风雅筑!」
现在的状况,我很明显落于下风,既然硬拼打不过,我躲还不成吗!面子什幺的,有里子重要吗!等我养好伤,再来收拾妳们!卢紫宵,卢缀锦,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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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苑里,一派温馨。
「妍儿,喝药了。」齐书玉温声道,端着一碗药汁走入内间。
楼夏妍半卧在榻上,俏脸苍白,双眸微敛,一双小手轻轻环抱在自己的小腹上,虚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她闻声抬起头,朝齐书玉娇柔一笑,「多谢太子」
「妳我夫妻,何须言谢?」齐书玉仍是温柔地回答,他坐至榻沿,将楼夏妍扶起搂进怀里,将已经放温的药碗凑到她唇边。
「呵」楼夏妍颊上染了一抹薄薄的红,她轻笑出声,却不知是喜悦,还是嘲讽,柔婉的眸飘向隔开内外的淡绿布幔。
帘幕后,隐约可见一道身影。
游文宇抿着唇,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力道大得指关节发白,就连指甲刺入了掌心犹不自知,任由鲜血染了一掌的红,如同他现在的心情,那样悲愤,那样悔恨,那样心如刀绞,鲜血淋漓
世上最恨,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强颜欢笑,委曲求全。
若不是他没有能力,何必如此?!
「文宇。」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游文宇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薛仲敏斯文的脸庞。
「怎幺?来看我笑话?」他凄冷一笑,自嘲之余,更多的是悲凉。
薛仲敏轻轻歎息,镜片后,一双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眸因为反光而看不清情绪,「文宇,师父不会乐见你如此的。」为情而伤,为情而恨,灵台蒙尘,迷失了本心,乃医者大忌,若是偏了正途,便是永劫不复。
「你懂什幺?」游文宇哼笑出声,清俊的脸庞尽是嘲讽,「薛仲敏,你懂什幺?冷情的人,也懂情爱吗?你不懂,所以才能这般淡然。但是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一头栽进一段注定悲惨的感情,他没有退路。
「师兄」
「呵,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叫我师兄只是因为怜悯我,那就别叫。」
「」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外头,太监来报:「太子殿下,欧阳公子求见。」
齐书玉拧起英气的剑眉,鬆开楼夏妍起了身,走到屋外。
外臣不得擅入内廷,像欧阳多星和嫦若凡这样,能跟随皇室入住皇家行馆的人,着实不多,即使如此,他们为了避嫌,也不能太常去妃嫔居所,像嫦若凡那样老是往浣风雅筑跑,实乃万不得已。所以欧阳多星这回,只站在院门外,等候召见,他甚至都做好吃闭门羹的心理準备了。
但他没料到齐书玉竟然会出来见他。
「有什幺事吗?」齐书玉踏出大门,如此问道。
欧阳多星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哎呀!爷好大的面子,竟能劳驾太子殿下亲迎,当真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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