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娘娘斜了儿子一眼:“天真!掌着粮袋子同拿着枪杆子的能一般吗?哪怕是钱袋子也好些!”
诚郡王坐了半天,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多谢娘娘提点,儿子一定戒骄戒躁,谨慎从事,再不叫娘娘担心。”
荣妃娘娘看着自己的儿子,悬挂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点,她让贴身的宫女端来了热茶:“喝点茶,润润嗓子,凡事从缓则圆,如今是我儿你兴起的时候,岂有不盼着你好的?只是这条路难得走,就算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也可能掉下去。”
说着,荣妃娘娘指着东头那边晃了晃手指,诚郡王心领神会,顿时惊醒起来,是啊,几十年的皇太子也说废就废,何况自己这么个闲散郡王?
走出紫禁城,回头看看夕阳映着宫墙,颇有些肃杀的气氛,这是明代皇城改建而来的宫室,曾经湮灭了多少血r_ou_?
自己若是不小心每一步,下一个被碾压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第二日,再遇见肃郡王,诚郡王的温柔笑容依旧,只是破放了些权利出去,对着肃郡王咄咄逼人的攻势,他话语里多了许多的保留。
:“三哥,现有家人的证供,是否可以发令去捉拿嫌犯?只怕拔起罗卜带出泥,顺藤摸瓜,查出背后指使的人指日可待!!”翻着手上按了指印的供状,肃郡王及其兴奋,忙了这么久,终于有结果了。
:“西城鼓楼那里的当铺只怕是有什么人埋伏着,总有人出入,我们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定有斩获。”肃郡王口角还带着血泡,但脸上的神色雀跃不已。
:“三哥,这是原始的账本子,果然贿赂大臣的人是宗室子弟,哪个平民高官能许人这样的好处?”肃郡王身形消瘦,眼圈下挂着两个大眼袋。
诚郡王让人按下了消息,把明捕改成了暗访,然后悄悄递了信息出去,肃郡王扑了个空,毫无所获。
兄弟对坐,肃郡王难得发了大脾气:“三哥何其诛心?明明我们一起在皇阿玛面前领了军令,如何你就私自放了人犯?还是三哥你有什么牵涉?若是如此,三哥不若早点去皇阿玛面前认罪。”
诚郡王稳坐如山:“四弟何其着急?我知道你急着建功立业,急着对皇阿玛表功,可是四弟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我有没有牵涉,只怕闹出来皇阿玛心里要认为你有牵涉呢!”
肃郡王语塞了一下,又愤愤不平地说:“皇阿玛如此圣明,我自清白,谁人还能冤枉我不成?”
诚郡王望着肃郡王嘿嘿地笑了:“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东西都在这里,四弟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肃郡王看着厚厚的卷宗,一个个的鲜红的指印,再想起这段时间的令行禁止,皇阿玛赞许的眼神,咬咬牙:“三哥,请恕小弟无礼。”
抱着卷宗大步流星远走的肃郡王,背影看上去颇有些壮士的感觉,诚郡王把手里的茶盏稳稳地放下,他虽然是养在外臣家里,可是从小到大,皇阿玛对他是关爱有加,诚郡王自己也是养儿子的人,以己度人,皇阿玛如何会喜欢自己的骨r_ou_自相残杀?
若是有心严查,自然有刑部宗人府,何苦点两个郡王来做这等小事?无非是要顾着面子,要护着自己人,未必皇阿玛心里没有分数。
肃郡王急匆匆地走了,诚郡王却不慌着回家,两人协理,真以为你先开口告状功劳就是你的?更何况,功劳怎么算,还是要皇上自己说了算的。
果然,天色擦黑的时候,小内侍小碎步跑过来:“诚郡王吉祥,皇上请你过去养心殿说话!”
诚郡王把最后一口冷茶咽下去,甩了甩马蹄袖子,潇洒丢给小内侍一块银元宝:“拿去买果子吃。”
养心殿里已经是雷霆暴风,横扫斜刮,个个噤声,人人低首,诚郡王只觉得胸前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实在讨厌,怎么不能镇定点,不是已经全部打算好了的吗?这会子紧张什么?
养心殿里的人被拖出去打死了几个,皇帝早就知道内殿的小内侍靠嘴巴边上一句轻省话赚家用,只是如今他不想姑息而已。
紫禁城落了锁的时候,诚郡王同肃郡王还留着养心殿内,灯火通明的宫殿在夜色里如同仙宫,来来回回巡视的禁军披着黑甲,如同暗夜的y-in影一般掠过开阔的前殿。
让人传了留守的禁军首领过来,康熙发了口谕,让首领亲自把两位郡王送出紫禁城,夜深了,规矩还是要讲的。
第二日,大殿上,康熙点名要裕亲王从两位郡王手上接过了差事,赏了二位郡王东西,表扬了二位劳苦功高,这事就罢了。
晚上,太医院传来消息,说是嘉妃娘娘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热,宜妃娘娘拿不定主意,亲自穿戴好了去景仁宫看视,嘉妃娘娘已是瘦了一大圈,看着宜妃娘娘只是落泪,宜妃也陪着掉了几滴眼泪。
第320章 宫莺衔出上阳花(中)
摸着嘉妃娘娘干瘦的手,宜妃娘娘想起当初初见时,一双水葱般嫩白滑腻的手,让人多么羡慕:“你有什么可愁的?前儿老九还进宫给我请安,说起你家老八,在府里还养得胖了几分,你安生养着,他也在外头少些牵挂。不过是被迁怒罢了,过些时皇上醒过神来自然放你出去。”
嘉妃娘娘松松挽着个发髻,笼着的头发如云如雾,配着她婉约的眉目尤为动人:“姐姐劝我的都是好话,只是人心由不得自己,十八阿哥还小,八阿哥算起来还是惠妃姐姐名下,我有什么好依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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