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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鹤推开竹扉,甩了甩汗s-hi的额发踏入别院。竹扉吱呀一声晃了几晃,又在他身后轻轻合上,惹得竹篱上新植的凌霄花瓣跟着悠悠一荡。
南越通路的草图已经基本完稿,只剩下最后一处险弯,工匠们还没有商议出最安全的建法。沈惊鹤这两日天天都和他们亲自跑现场,反复测量比对,十一月的天,却生生热出了一头的汗。
梁延正坐在桌前对着两封信笺沉思,听到响动,立刻循声抬起头。
“回来了?外袍脱下来拿给我吧,一身的泥点子……怎么又弄出满头汗?”懒人听书 nren9.
沈惊鹤无奈道:“梁延,我怎么发现你跟五哥似的,好像越来越啰嗦了?”
梁延不客气地捏捏他依旧白嫩的脸:“得了吧,知不知道五哥又给你寄信来了?光听我这两句就嫌啰嗦,看你一会儿可怎么办。”
沈惊鹤苦笑。他的五哥什么都好,只是每次扯到关于自己的事情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洋洋洒洒能絮叨一大堆。不过话虽如此,当看到每次寄过来厚厚的一封信有半篇都在关心自己时,那种心里被人记挂的感觉还是很让人温暖的。
他拆开信,坐在桌旁,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自沈惊鹤离开京城远赴南越之后,京中没了掣肘的沈卓旻立即咬住时机,迅速掌控了大半的朝局,就连沈惊鹤明面上的那部分势力,也被他用尽手段一点点蚕食着。
沈惊鹤虽然在走前有留手,但也心知沈卓旻此人城府深沉,计谋多端。一旦自己身离朝堂,手下人马必定会遭遇一番拉拢与清洗,壮士断腕势不可避,因而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浑水摸鱼,借机往三皇子那头悄悄安c-h-a了几个眼线。
五皇子这次向沈惊鹤来信,侧重多介绍了当下京中的局势。三皇子一家独大,徐家也借此东风与不少权贵门阀强强联手,暗中排除打压异己。然而三皇子既然站上此风口浪尖,也势必要承受荣耀背后带来的风险——
三皇子一派体量大,人马多。纵然徐太师和沈卓旻再怎么严格约束属下行事,越远离以他们二人为首的核心圈,则越有许多不明白朝政暗流涌动的小杂鱼,只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借此狠狠捞上一把。他们虽可能连三皇子的面都没见过,但七拐八拐沾亲带故地扯上点关系,在别人眼里看来,就通通归属于三皇子门下。
沈惊鹤等人不愿打草惊蛇,也自知难以撼动三皇子身旁近臣,就另辟蹊径朝这些小杂鱼下手,诱引他们仗势做下种种嚣张行事。他们身份虽低微,但胜在人多,又常常混迹于市井百姓间。等到流言四起,三皇子那头也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坐皇位的天子自然也势必有所耳闻。
皇帝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表示,对待徐家的态度也一如既往,但是沈惊鹤已经设计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与不满的种子,只等着假以时日,生根发芽。
沈惊鹤将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放回桌上,若有所思,感受到梁延关心的目光,又冲他安抚一笑。
“没事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甚至可以说,五哥和阮淩他们做得比我预料得还要好。”
“我相信你。”
梁延没有犹疑地抛下这一句话,转头拿起手边另一封未开封的信。瞧见信封上的落款,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能看出他脸色明显黑了黑。
“怎么了?”沈惊鹤莫名其妙,“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封信?是谁寄来的?”
“我倒不知道,她和你的私交好到都能鸿雁传书了。”梁延僵硬着脸,开口的声音硬邦邦。
沈惊鹤愈发不解,直到伸手接过那信,翻转过来,显露出落款三个簪花小楷——
玉蝴蝶。
“噗。”
沈惊鹤没忍住笑出了声,望见身旁梁延一下更黑了的脸色,赶紧顶着他身上那能熏倒人的醋味,亲昵地凑近了讨好蹭蹭。
“你这飞醋简直乱吃得没边儿了……我天天和你腻在一起,你还不知道我和她到底私交如何啊?”沈惊鹤看见梁延终于隐隐松动下来的神情,趁热打铁,“再说了,我还奇怪呢,怎么玉姑娘会突然给我寄一封信过来?”
梁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一对上沈惊鹤,就忍不住爱半真半假地吃起醋。被人一番亲亲抱抱哄好了之后,梁延又在他下巴逗猫似的轻挠了一把,才开口道。
“会不会是跟我们离京前去找她的那次谈话有关?”
沈惊鹤被他这么一说,登时想起了来南越的前一天时,他和梁延一同去添香楼寻找玉蝴蝶的情景。避过莺莺燕燕,踏入璇玑阁,他们终于见到了当时还对二人心有抵触的玉蝴蝶。
神思不由陷入回忆的悠远,那天在添香楼里,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这次从西南回来后,勉强也算得上是个有功之身……玉家当年的案子,我已着人交予刑部重审了。
-我早说了,我终有一天必要为卫家平反。你的家族当年因为卫家一案受到牵连,今日能得以一现沉冤得雪的半点希望,我所要走的这条路,也可称得上算作多了一点微光。
卫家。
这两个字是沈惊鹤心底不能触碰的逆鳞,连心神拂过,也惊起致命抽痛。
有多少个夜晚,当月光轻柔拂过他的脸庞时,他总在梦中恍惚又看见缀玉飞琼的似雪梅花,看见当年那个曾在孤瘦梅枝下厉声要他手握自己命运的清傲女子,看见空荡荡的长乐宫内,那幅再等不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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