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周一辛回头朝他比了一个“嘘——”
余飞:“……”
你们京北营出来的怎么都这样没组织没纪律!
他之前亲眼看到杨云提溜j-i崽儿似的给殿下灌药,面前这个又明目张胆地偷听主子说话!
余飞一步三回头地站远了些,又不敢离得太远,只盼着喻帅能安抚住自家殿下。
屋内爆出卫思宁一声怒斥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周一辛悄咪往里头探头,见自家大帅端着茶杯站在床前。
喻旻轻声道:“喝了再说。”
卫思宁躺了几天,又饿又渴,接过来喝了。 缓过劲儿来语气还是冲的很:“我走的时候明明叫你好好在京城待着,你就这么对我阳奉y-in违?!”
喻旻淡道“当时我又没答应。”
“你——”卫思宁剧烈胸口起伏,脑内一白又要晕过去了。
喻旻忙扶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安抚道:“我人来都来了,你发顿脾气还能让我回去不成。”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卫思宁更觉得火冒三丈。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气急,人已经到北疆了,意味着至少要做出点成绩才能回京。
卫思宁歇了一会,脑子不停地转,半天才缓慢道:“你就说受伤了,带不了兵,皇兄自会叫人来替你。”
“……这是欺君。”
“不管!”卫思宁反手揪住他衣领,也顾不得斯文了,“回去!北疆不是你待的地方!”
喻旻道:“你待得我怎么就……”
卫思宁暴喝:“来人!”
听墙角的周一辛浑身大震,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大、大帅……”喻旻没说话,他不敢迈步。
卫思宁斥道:“大什么帅!拿纸笔给我!”
喻旻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周一辛下去。
周一辛如蒙大赦,什么八卦也顾不上,转头溜得远远的。
余飞方才听见主子吩咐,已经在隔壁屋取了纸笔,正要拿给卫思宁,不料还没进屋就被喻旻喝止。
卫思宁冷笑一声:“大帅好威风呀,本王的人也敢随意喝骂。”
经方才一闹,喻旻已知对卫思宁服软起不到什么作用,脾气也被激上来了,凉凉道:“凡身在军籍都听我号令,亲王近卫也不例外。”
卫思宁忍了又忍,闭眼复又睁开,胸口狠狠一起伏,咬牙道:“给我拿笔。”
喻旻不动,“我只听陛下圣谕”
见他故意呛自己,自认涵养极好的禹王殿下索性直接撒泼了,“好赖话听不进是不是!我这就修书皇兄让我做监军,我还治不了你吗!”
喻旻薄唇轻抿,淡道:“随便。”
卫思宁一口气哽在喉头,气了个仰倒。
皇兄是怎么回事,老师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 卫思宁躺在床上,很是想不通。
较劲儿到半夜,找来纸笔开始写信。
方才说要讨监军一职并非全是气话。他同喻旻玩过沙盘对阵,这人平时做事稳重慎行,兵法却用得像脱缰野马,他实在害怕。
正拟着信,门外突来脚步声,随后有人敲门,“殿下。”
卫思宁搁下笔,“何事?”
余飞小心道:“大帅要回武川,您去送送么……?”
下蔺城门口,骁骑营整装待发,黑色喻字帅旗和赤色朱雀军旗在夜风下猎猎作响。
喻旻靠在城墙角,借着火光望向长街,眉头有意无意紧锁。
过了半晌,才牵起乌狸,道:“走吧。”
长街上响起一串马蹄声,和着余飞的叫喊:“大帅请等一等!”
乌狸打了个响鼻,随即自觉掉头,两三步跨回城门口。
卫思宁坐在马上,身上胡乱裹了一件大氅。北疆的夜晚很冷,马和人在浓郁的夜色中呼出一团团白雾。
卫思宁第一次见喻旻穿重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黑色铠甲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衬得身量愈加修长,半张脸隐在头盔的y-in影下,看不清面容。
穿上重甲就意味着是随时都要上战场的人了,虽然不乐意见到。但他得承认,真他娘的好看。
卫思宁驱马走得更近些,直到能看清喻旻的脸。
这是他日夜想念的人,两人见面先是吵了回架,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又要走了。
夜色够黑,卫思宁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
喻旻往身后微微侧目,见无人注意这边,手上使劲,把卫思宁的手裹进掌心。
“…你叫我怎么办啊……”卫思宁叹气,“叫你好好在京中不肯——”
“殿下。”头盔下的声音柔软,“时间紧迫,您还要同我说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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