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那是,就留在天台上。妈妈蜷曲着身体,好像是睡着了,但是眼泪像是无止尽一般在流着。
在床边坐着的男人双手抱头,肩膀颤抖着,在他身前的地上有一汪小小的水洼。
她一直觉得父母成天忙于工作,根本不关心她,从小就是这样,他们都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像其他小孩的父母一样动不动抱孩子,但其实她心里知道父母是爱她的。
那么她怎么,怎么会那么残忍,从那楼上跳下来?
赵媛的心里涌起深沉的寒意,如冰一样彻骨,她急了,她想喊,我不想死的,我不想跳的,我要回去,我要爸爸妈妈,我要我的同学们,我还没有跟那个男孩表白,我才十八岁--
床上的女人忽然弹跳起来,抱着怀就往窗口奔去,病房的窗是拉开式的,没有铁杆,没有横栏,她蓦然意识到母亲是要做什么,她疯狂扑过去,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妈!不要--”
那个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如同一般,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如果你死了,你的妈妈也不会活了,她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你......你是谁?”赵媛愕然道。
眼前的少年全身沐浴着金色的圣洁的光芒,赵媛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听到他清朗的,水泉叮咚一般的声音:“你是对这个世界厌烦的人,而我,是不属于这个世间却拼命想要留下来的人。”
少年缓缓走近她,轻轻扶住她的双肩,扳过她的身体,让她向后看,那里出现一个画面,是一个墓地前,她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却没有她的母亲,她的心里狠狠抽痛,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墓碑前的人都拿着白色的花朵,排着队,缓缓将花朵放在碑石上,阳光照在那些花朵上,明媚而忧伤。
“那些阳光,那些花,那些人的眼泪和悲伤,还有他们的牵挂和思念,都是属于你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少年的声音像是来自最远古的时钟,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不!不是!”赵媛崩溃大喊,“不是的!这不是我要的!我要活着,我要真正的阳光和鲜花,我要他们的笑容,这不是我要的,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赵媛蹲下去,崩溃地摇头大喊:“我不要死,我要活着!”
“姑娘,你既然都想开了,就好好活着吧,来,把手给我,叔叔拉你下来!”赵媛蓦然睁开眼,一只大手正出现在她眼前,一个警察正含笑看她,警察还没开始劝说,这姑娘就自己想通了,“对了,来,你这么年轻,又漂亮,前途无量的大学生,这日子多好啊,你看下面都是你老师同学,全都吓成什么样了,以后啊,可不能这样,人生多美好啊......”
赵媛被警察带了下来,老师同学都围了上来,她看到一张张满布担忧的脸,看到他们猩红的眼眶,忍不住潸然泪下,然而她的唇边却带着笑,原来我一直不知道,活着是这么好。
她向人群里看去,一个少年正大口吃着东西,是那个昨晚见过的,会算命的少年,旁边的秦越正殷勤地捏着他的肩膀,一边靠在少年耳边说着什么,看口型秦越似乎在说:鹿鹿,辛苦了,太木奉了?
赵媛想起昨晚那个少年问她,你要算命吗?
她又想起那个将她带回来的金色光影,她忽然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是他吗?是他将我带回来吗?
她拨开人群走到鹿九身边,迟疑地开口:“请问--”
话还未说完鹿九便转身,对她伸出手:“你身上有六块钱,给我吧!”
“啊?”赵媛惊呆了,但是还是手忙脚乱地把兜里的六块钱掏了出来,摊在掌心:“你、你要跟我借钱吗?”
“不是借,“鹿九拿走钱,”是还。“
然后赵媛眼睁睁看着少年转过身,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青龙集团里,秦钊刚开完早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秦朗递了杯咖啡给他:“怎么昨晚没睡好?今天开会看你走神好几次。”
秦钊也不说话,垂着眼睫,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了,家主大后天回来,指明让你带着小鹿去接机。”秦朗继续说道,“听说是方淮打的小报告,把小鹿先前在梵山寺给你开功德牌的事儿都说了。”
“方淮不说也会有别人说,梵山寺那件事动静太大,四大家族无人不知。”秦钊淡声道。
“现在整个京都的眼睛都盯着咱们,猜测我们秦家把这么神通广大一个人招揽到身边是不是想搞‘君主复辟’,真难为他们那脑子,都能去写宫斗剧了。”
“薛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哎,刚想跟你说这个,薛家在晋安买了块地要迁祖坟,请了东洋一个风水师说是还挺厉害,放话说在风水一道上比梵彗有过之无不及,几次挑衅要跟梵彗比斗,梵彗大师哪有闲心理他,倒是天师协会最近跟这人斗得热火朝天的,”秦朗说起这些事仿佛觉得很有趣一般窃笑不止,“不过这种什么道术法术的,到咱们小鹿跟前就不值一提了,说起来,咱们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说起鹿九秦钊紧绷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小九不是捡来的。”
“是是是,他是三哥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说是捡来的呢!”秦朗只是说笑话,却见秦钊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朗不由神情一凛,试探性地道:“三哥,程默微快回国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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