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也没立刻开口,就这么看着杜玉楼。
谢长空说的对,杜玉楼不见的无辜,哪个女人会那么蠢呢?会完全不知道每天躺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呢?
可如今,李南柯死了,李世群也死了。
他们的死到底多少抚平了顾盼心中的仇恨,对着丧夫丧子连续遭到致命打击的杜玉楼,她恨不起来。
看着眼前仿佛行尸走r_ou_一样、瞬间老了几十岁,就这么几天功夫头发都白了一半的杜玉楼,顾盼心里想到的不是她曾经做了什么坏事,是否参与到害她父母的行动中,而是想起她这些年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照顾。
顾盼突然就放下了,她想,就这样吧,仇恨不该没完没了,如今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李南柯也因为替他父母赎罪而送了命,她不该再没完没了的追究下去了,她还活着,还有下半辈子,总不能余生也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至于杜玉楼,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都好,只要她今后安分守己,她就奉养她终老,何况,就算杜玉楼真有心想做什么,没了李世群,她还能做什么呢?
顾盼想通了,她上前保住了杜玉楼,明显感觉到杜玉楼的身体僵了僵。
“大伯母,你这是不想活了吗?我知道,堂哥去了,大伯父也去了,你心里难受,可是我还在呢,要是你也走了,我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能忍心见我这么孤零零的活着吗?”顾盼轻声道:“你也疼我的对不对?你也知道大伯父死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唯一交代我的就是照顾你,他肯定是不愿意你轻生的,你要是就这么一了百了,你是痛快了,可是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大伯父吗?难道你就忍心大伯父为你c,ao心吗?就算你真的觉得活着一点希望都没了,也好歹得跟我一起查明真相再说吧?”
杜玉楼似乎被说动了,她动了动,似乎在挣扎,半晌,她终于回过了头。
“东西呢?拿来,我吃。”杜玉楼的声音极为沙哑,但顾盼立刻就笑了起来,端过餐盘殷勤的放在杜玉楼身前,看着她将一碗面条吃的一口都不剩,顾盼又扶她起来洗漱,杜玉楼身上仍然穿着李世群死前她因为抱着自己的丈夫而染上血迹的素服,顾盼见状给她取来了干净的衣服,等杜玉楼换下,就要将那脏了的血衣去扔掉,却被杜玉楼阻止了。
“留着吧,就把它放在这儿,让它陪着我。”杜玉楼低声道:“上面是你大伯父的血,他到最后留给我的也就这些了。”
顾盼闻言不忍心再做什么,将衣裳叠好放在了杜玉楼的床头:“大伯母……”只是,她仍然很担心杜玉楼的状态。
“别担心,我现在不想死了,你说的没错,我怎么也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也不信我的儿子能策划那种行动,更不信我的丈夫就这么被人在家里杀了还查不到凶手。”杜玉楼冷冷地说:“我怎么能那么就去死呢?就算要死,我也要把撺掇我儿子、杀了我丈夫的那些个混账给找出来,拉着他们一起赔命才行。”
杜玉楼显露出来的狠劲让顾盼心惊,但到底杜玉楼不再寻死,倒是让顾盼少了一重顾虑,次是杜玉楼打起j-i,ng神,便要下楼为丈夫和儿子守灵,顾盼扶住她下去,有些话不用多说,杜玉楼亲眼看着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这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可到底总算有了几分安慰。
三日之后,李南柯和李世群父子一起出殡,按照李世群早年的愿望葬回了故乡的家族墓园,生前父子两人始终敌对,可死后终于安葬在一起,总算也是个安慰。
杜玉楼看着儿子和丈夫的慕,低声说道:“日后我若死了,也把我葬在这里,一家人总算是做个伴,也算圆满了。”
顾盼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如今这个时代,谁死的早还说不定,并不是年轻就一定能多活几年的,到时候是谁替谁下葬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葬礼之后,杜玉楼并没有留在故乡,而是坚持回到上海,也拒绝了顾盼卖掉李家大宅换个地方住的建议,她说自己就要留在这里,至少这里还有着丈夫儿子留下的气息,若是她也走了,将来又有谁记得他们呢?
顾盼默然,没有再劝,不管李世群生前做了什么,跟她顾盼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她都不能否认杜玉楼这话,因为她自己最明白,当父母死后,她被迫搬离顾家大宅,伺候不管是留学日本还是在李家住了下来,都没有了家的感觉,而曾经和父母一起的种种,除了记在自己的心里,也慢慢的再没有人记得了。
李世群哪怕活着的时候在上海滩上叱咤风云,也到底人死如灯灭,他的葬礼哪怕再隆重,他死后,也会有人接替他的权力地位,而他李世群曾经有的风光,也会被人慢慢地遗忘。
譬如现在,沈棠已经成为76号实际上的二把手,老大丁墨炎又是一手提拔他的主子,早就不怎么出面管事,沈棠在李世群死后就成为实际上的受益者,虽然在李家恭恭敬敬跑腿忙前忙后,可他也没耽误实权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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