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亭从余光里悄悄睨了他一眼,嘴巴撇了撇,忽然从兜里又抽出一样东西扔到了地上。
方槐柠看着那条雪白的手帕就这么被随意的丢在了脚边,有些怔愣。
栗亭低着头卷了一勺面塞进嘴里,又道:“另一半出租的钱。”
方槐柠服了。
等终于把手帕垫好坐下,方槐柠发现栗亭的面都吃了小半了,他吃饭的速度特别快,据方槐柠观察,倒不是狼吞虎咽,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但是咀嚼的频率高,两颊鼓鼓的,嚼啊嚼啊嚼,一动一动一会儿就把东西咽下去了,就像只小松鼠……
而且栗亭的面放了不少辣油,那红红的几滴就黏在嘴唇上,把唇瓣衬得油亮鲜艳,一上一下间,特别惹眼。
栗亭都快捞到碗底了却发现身边的人还一动不动,奇怪的转过头去,就见方槐柠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
栗亭忍不住想:看着能饱?这丫洁癖真够重的。
第23章 快一起来给头牌找马子。
吃完了面,方槐柠站起身,看见地上的手帕,他想着要带回去洗一洗还是如何,然而这手还没探出去,另一边某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抽过那沾了泥灰的手帕直接揣回了兜里。
感情这抵另一半出租费的手帕是租的不是送的?方槐柠瞧着栗亭若无其事的表情暗叹,这小财迷也太j-i,ng打细算了。
回去的时候栗亭是绝无可能再叫计程车了,好在这儿的公交也算四通八达,两人一道站在那儿等着,有片刻的时间里气氛重新回到了沉默无言中。
栗亭望着远处,方槐柠也望着远处,两人的目光并没有交汇,但方槐柠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忽略自己的存在,至少他就是这样,不过没想到栗亭会忽然开口说话。
“是不是很好奇?”
“?”方槐柠顿了一下才转过头去。
栗亭的视线依然落在前方,语气幽幽软软,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情,又问:“你现在没在想吗?”
“想什么?”方槐柠不自觉的被他的问题牵着走。
“我……”
方槐柠一惊。
栗亭大喘气:“我……家的事。”
吃面之前,方槐柠有担心要怎么揭过这尴尬的一段,是完全装什么都没发生好,还是点到即止的安慰几句更好,吃完了面他以为栗亭是选择了前者,却不想他竟主动提起了这一茬。
“不好奇吗?”没听见方槐柠的回答,栗亭又问,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怎么可能不好奇,就算是路遇一场街边的争执,围观者也会忍不住猜测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何况自己对眼前人一直心存疑惑。
“你不……”不过方槐柠还是想说你要是不愿意透露不必勉强,毕竟我们并不是很熟。
不过他这话还未讲完就被栗亭打断了。
“他们不是我的父母,我从小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栗亭语气低缓,就像在说一个故事。
“我的亲生父亲吃喝嫖赌无一不做,把我的母亲活活气死了,之后给我找了好几个后妈,但她们也没留下,一个接一个的跑了。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的亲爹因为赌钱被仇家乱刀捅死在路上,留下了很多债,后妈跑不了,却被车撞了个半残,只能来求我,我看她可怜,便帮着她还债,可她最后还是无法救治跟着我那短命的亲爹一起去了,留下我到处打工补那时候欠的大窟窿。”
方槐柠怔然:“那……刚才……”
“刚才那两个人吗?”栗亭等着车已经到了,他慢慢向前走去,“只是一对喜欢多管闲事的邻居而已。”
方槐柠看着他登上车,掏钱投币,在车门关上的瞬间,栗亭又转过头来,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刻,方槐柠清楚的看见了对方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不过紧跟着追来的念头却是另一个,刚才……他好像笑了?
很浅很浅的一个弧度,还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幸灾乐祸,但的确是笑了……
算不上冰雪消融生机焕发的笑容,但方槐柠说过栗亭像烟花,而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烟花被点燃了……
……
没多时,方槐柠等得车也来了,他就站在门边,和栗亭方才差不多的位置,向着窗外望去,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原来今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农历情人节的布置,红红粉粉浓情蜜意,任由甜腻的情侣穿梭其中。
方槐柠看着看着,又摸出手机,打开小牧场,发现记账目录页的细则果然已有了更新。
素美街冷面x2:¥18.0
瞧着那几分钟前才新添上去的内容和那个2,方槐柠满意的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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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典今天休息,栗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他正在电脑前废寝忘食,百忙之中还知道抽空关心一句。
“回来了?面试完啦?这次是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为什么不再休息几天?”
栗亭没回答,因为知道说了田典也听不见。拿出冷了的饭重新热上,栗亭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木桌前吃了起来,不得已边吃边听着狂放的破音响在自己耳边轰炸。
栗亭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电脑屏幕,吞下嘴里的饭,忽然问:“这什么?”
田典以为他在问屋子里新出现的家具:“椅子啊,昨晚隔壁那对狗男女打架打得我觉都没睡着,这地方真没法住了,今天一早他们又把家里的东西全扔出来了,我就捡了一把回来,反正我们不是坏了一……”
“我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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