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明泉主意已定。再待一会儿,府中医者若只进不出,便有蹊跷。
若出,他便抓一个来拷问,这吴青吴州史,到底是死是活。
上昼已过大半,府中客人面面相觑,呆坐已久,始终未见吴州史。江大人只道等等,大夫越等越多,各个不知如何是好。
明门还未出现,应是疑心有诈。萧敛风深思片刻,“为我准备针袋,我出去走走。”
府外原有许多百姓引首以望,见有大夫出来,争相涌前询问吴大人生死。萧敛风只答自己一介凡医,实在难讲。门丁上前拨开人群。他招摇过市,又转入江府附近的僻静小巷,才走几步,已然觉出杀气。唇角微提,露出一个微笑。这明门果然上钩了。
怀中九节素鞭滑落,猛地回身一抽。这阉人意识中计,旋即仓皇而逃。萧敛风看出他内力受损,三两步便追上,九节鞭自后捆住脖颈,用力一拽,将其空翻在地。
“你还敢跑?!”
却不是萧敛风所喊。他皱眉循声上前,原来路口转折另一小道,一女子将双剑交叉刺入白墙,被锁男子呼喊连连:“小心!我不能流血!”
萧敛风一惊, “泽君?!”
明泉趁这假大夫不留心,汇聚全身残余内力入足,奋力蹬地起跳。萧敛风想要追上,却闻泽兰高呼求救,终是任那明门逃走,转身奔进内巷。
第九章
高手过招,从不以出手开始算。这男人点足奔来,墙上双剑微颤,那一刻女子便知自己没有胜算。他内力岂止深厚,简直深不见底。自己大伤未愈,不能硬抗。可这是她找了整整五年的人,岂能就此抛下。拔出双剑,边战边讲,“你听我说……”
泽兰在旁喊:“别听她瞎扯!”
九节鞭击打双剑,震得女子虎口发麻节节败退,“这人是金真皇子!朝廷寻他已久!你若是北殷子民,便把他交给我!”
她竟认得出伽泽祈兰?又知是朝廷寻他,莫非她见过画像?萧敛风正欲住手,又听泽兰喊:“她是明门!不能听她的话!”
也对,这姑娘招式空虚,显然受过内伤,昨夜二掌之一,定有她一份。可她到底认得出小皇子,与朝廷必有关系,未知底细前杀不得。萧敛风轻挥鞭身,缠住女子右手手腕。昨夜她使出明门掌,便是以这右手,遭此一勒,顿时痛不欲生,惊呼松手,双剑落地。
“疼疼疼!疼死了!”她泪光闪烁,伸出另一手想解开鞭子,却被萧敛风钳住,“不得妄动,我便松开。”
“你们就这样欺负女孩的吗?!”
泽兰吐槽:“你用剑把我锁在墙上的时候,可不像个女孩。”
“不动便不动!”她怒目而瞪,“你武功在我之上,我还能跑哪里去?臭男人给我松手!男女授受不亲!”
萧敛风绕开九节鞭,事后君子,拱手作礼,“多有得罪。”
“行了行了,装什么装。”女子拾起双剑入鞘,“不要你们问,我自己说。我叫百灵,殷京人,给朝廷办事,见过他的画像。就他,怂得只懂躲你后面的这个金真人。”
我靠!这怎么能忍!泽兰愤愤道:“我要是出手,你早就没命了!”
百灵嗤之以鼻,“哟,我好怕。”
萧敛风知道他所言不假,泽兰只需摇铃,他若躲避不及,也是手下败将。“你是明门子弟,说为朝廷办事,其实是为汪名灯卖命吧?”
“你别血口喷人!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明门的人?”
萧敛风答:“你懂明门掌,之所以内力薄弱,是昨夜与另一掌相击所致。”
“这就是证据?”百灵翻了个白眼,“你也发现我和另一明门掌相击,我若归属明门,干嘛要和同门窝里斗?”
“那你缘何……”
“懂明门掌?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给朝廷办事的。”她十指灵巧,自腰取下一面鎏金蟒蛇铜牌,蛇嘴衔碧绿翡翠,蛇身环“天辰”二字,乃当今天子年号。萧敛风认得这门牌,持之可自由出入禁中,以前顾朝宣也有一面,天辰八年牵骨事变后便被没收。
这个百灵,的确来自朝廷。
“我看你是个识相的,就不解释这玩意了。”百灵将铜牌系回腰上,“给朝廷做事,在江湖上奔走,什么都会一点,很稀奇吗?我还会潜渊剑法呢,怎么不说我是潜渊弟子?”
潜渊剑法只传授入门弟子,她是如何学会?萧敛风心存疑虑,但见她伸出手指指着泽兰,话锋一转,“你这丑八怪,兜兜绕绕那么多,都不在正题上。这人是五年前在汉境失踪的金真小皇子伽泽祈兰。朝廷要他,你开个价卖给我。”
萧敛风皱眉,“不卖。”
泽兰原担心自己身份暴露,阿风知道他是金真皇子,会将他押送至殷京。说到底,他才是江湖正道,心怀天下。如今却听他果断拒绝,不肯将自己交予朝廷之人,相识不过两日,屡次三番救下自己、袒护自己,说不感动定是假的。
百灵道:“你虽然丑,但我看得出你是个汉人。汉廷要人你不帮忙,反而作对,是几个意思?”
泽兰一直在阿风身后保持沉默,此刻突然发现沉默好像不太对,他不是给自己添加了一个失忆人设吗?“他没什么意思,因为我失忆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百灵饶有兴趣道:“你还失忆了?”
“对啊。”泽兰点头,拉了拉阿风的衣袖,“我原来是个皇子吗?”
萧敛风侧脸道:“那泽君可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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