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为了图近,想往后门出学校。可不出意外,后门在大多时候都关着。因为出了后门是一条小吃街,用一个个防风棚子搭起来的小商贩,有红有蓝甚至还有绿色,完全没有不统一性。有些考究些的,会在上面做个大字招牌,像炸j-i柳、烤串儿、烤鹌鹑、菜干饼、春饼、烤饼等等,有些不考究的,直接摆了个摊埋头做吃的。
这条街在三中老师心目中是“垃圾街”,原因之一在于这里的路边摊很多都没有营业执照,不健康不卫生;之二是因为小吃琳琅满目,不少学生在晚自习翻墙出来打牙祭,严重违反校纪校规不说还使学生消极怠学。
老教师视为洪水猛兽的垃圾街倒深受年轻老师的喜爱,比如钱深,最爱这些路边摊,每次还拉着程默点评哪家的菜干饼正宗。
程默直接翻墙而出,在一家卖主食的路边摊前站定,“两份烤年糕和羊骨头汤。”
正翘着二郎腿抽烟的老板一看是他,接了一句,“其中一份还是年糕不加葱,汤不加香菜?”
他点头。
“好咧。”老板从一旁一直加热的羊骨头汤里舀了几勺,打包装好。又着手开始烤年糕。等炒锅里的年糕块炒出焦酥的外皮,打入一小碗j-i蛋液,翻炒了几遍后,年糕表面就覆盖上了一层j-i蛋,撒上酱料和调料粉,搅拌几下,香味一下子迸发出来。
程默看着老板打包,突然开口,“上个月你看上的那家店,租金凑齐了吗?”
老板一愣,很快又笑呵呵地,“本来还差个两三千,我就想搓麻将赢过来,没想到输了,真特么晦气!什么手气,哎随缘吧,最近城管查得也不严。”
程默没说话。
“好了。”老板替过装好塑料袋的外卖盒,目光暧昧,“每次你都买两份,透个底儿,是不是谈女朋友啊?”
“不是。”他言简意赅地接过,又朝老板挥挥手,“走了!”
“哎老板,照他这样的给我来一份!”迎面而来一个骑着摩托车、一身正装的年轻人,那车速风风火火的,根本没有在小吃街要减速慢行的自觉,就在差几公分要撞到程默的时候,他一个刹车急停,下车的姿势居然还有点小拉风。
从西装裤看这人的腿很长且直,等摘了头盔,程默又看了一眼,还挺帅,高冷气质型的那种,如果开个劳斯莱斯,探一探头,像极了霸道总裁。只可惜他骑摩托车,动作又跳脱,破坏了这份总裁气质。
那人并没有看到他,一心扑在年糕和羊骨头汤上。
徒有其表啊。程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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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公交站,坐上车,2路,五站。
程默下车的地方有个水果店,他想了想,又去店里买了串香蕉。
他要去的小区或许称不上是个小区,因为没有具体的名称,只能用什么街道什么门牌来称呼。从一条竖向深入的街巷进去,里面有两排楼房,左手边的一排簇新,雪白的外砖,齐整的绿化,干净又美观。右边的一排却很老旧,外墙已经泛黄,绿化带也很久没有维护,显得有些邋遢。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中间的一条道就像楚河汉界,革出了两个世界。
程默目不斜视的往老旧的一边走去,熟门熟路的找到中间段最靠里的一幢楼,这里没装防盗门,他直接走了上去,深吸了口气,在其中一户门口按了门铃。
按了三下后,传来年轻女人中气十足的怒骂声,隔了门依然很清晰,“按你妈的按,急什么急,火烧屁股了吗?等着!”
☆、阁下何不乘风起
三四分钟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女人,烫着大波浪,长得也好看——忽略暗沉的肤色和身下轮椅的话。
她腿上盖了块轻薄毛毯,竖着眉看着进来的程默,“你怎么才回来?几点了?下午一点了!你给我送晚饭啊?我看你干脆再迟些来,明天早饭直接送来得了。”
程默看了一眼表,12:31。他什么都没说,把东西放在桌上。
“你怎么不说话?看我不顺眼是吧?冲我发脾气呢?觉得照顾我这个残疾委屈你了?”她吭哧吭哧喘着气,“那你别回来啊,把我饿死了少个累赘,你不就做梦也能笑醒了?”
她越说越不像话,程默皱眉打断她,“再不吃冷了!”
“你还给我甩脸色吗?”大波□□人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你行,你厉害,不过这是我家!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
程默默不作声地收拾地上的果皮、碎屑,甚至沙发拐角还丢了个女人的胸罩。整个屋子是两室一厅的小套,不过六十几平方,他很快就收拾好了,“爸今天晚上回来吗?”
“呵。”女人鄙夷地笑了声,有些刻薄的味道,“老头子死在外头了!”
程默面无表情地说,“他回来我就多买份饭。”
“买什么买,全饿死得了!”女人盯着他的后背,像是要盯出个窟窿。
程默几次深呼吸后,头也不回,“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能有什么事?有事找你来就有用了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少爷,哦呦呦还说的顶天立地似的。”女人一边吃炒年糕,一边喝汤,吃得滋溜响,说话含糊不清,“等你回来顶个屁用。”
程默一言不发的推开门,随手一甩,风有些大,那门阖上时发出重重地响声。
女人的怒骂声又传了出来,“发什么脾气?你干脆别来了!程默我告诉你,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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