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别吃那些辛辣的,刺激性的食物,医生说的比我好,你多听医生的,”沈平格看着沈逸明的眼睛,沈平格长得像妈妈,但眼睛很像沈逸明,双眼皮的弧度都像,但那双眼比他老太多了,“你……多注意下你的身体。”
沈逸明半晌才反应过来沈平格话语里的关心,克制不住的笑起来,沈平格垂眼,“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连燕站起来,他不能用言语表达对沈逸明的关心,但他也的确很担心沈逸明,沈逸明揉了揉他的头发,连燕跟他比划手语。
-叔叔,你记得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好,”沈逸明笑着说,心情很好,“谢谢小燕啊。”
医院请了护工,沈逸明需要静养,多这么两个人在这儿也没必要,还添乱,确定沈逸明没事儿,沈平格也算是松了口气,手刚握上门把手,突然听见沈逸明在身后说。
“那个……”
沈平格回头。
“过两天我带你和连燕一起出去玩吧,去游乐场?或者去海边?”沈逸明明明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恢复,脸上却有些血色,高兴与希望显而易见,“我请个假,有空,不会爽约的。”
沈平格顿了顿:“行。”
之前的间隙并没有弥补,纸张折起来,怎么捋平,折痕也不会消失,沈平格并没打算把过去那些争吵一并抹去,留在那儿吧,忘了就忘了,只要别再有新的裂缝,一切似乎都能被原谅。
连燕一般早睡,很少熬夜,从家里到医院,再从医院坐几十分钟的车回家,实在是有点折腾,在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头靠着车窗,时不时头轻轻磕着车窗,倒是睡的沉。
沈平格心里石头落下来了,沈逸明没什么大事儿就好,他不擅长对沈逸明说那些关心的话,总觉得矫情,可说出口,似乎也没太难。
沈平格侧目看了眼连燕,叹了口气,扶着他的头,连燕顺势靠在他的肩上,长睫投下小片y-in影,睡着了也是乖巧的样子,沈平格抬眼看窗外的昏黄的路灯,他低下头,勾了连燕的小拇指,百无聊赖的玩。
连燕的手很好看,指甲是粉色的,白色的小月牙显得干净,指腹也柔软,沈平格垂下眼笑,轻轻捏他的手指,忽的他看到了什么,把他的手翻过来。
他看到了连燕手腕内侧,依稀有圆珠笔的痕迹,还不等他仔细看看,出租车停下,前面司机头也没回:“扫码付款就行,43元。”
连燕被这点细微的动静吵醒了,朦胧的看了沈平格一眼,沈平格还捏着他的手,连燕茫然的眨眨眼,沈平格看着好笑,“醒了?”
连燕看到他的动作,脸一下通红,抽回手,偏过头不看他了。
他心里小小的甜了下,却又觉得难过——沈平格从来避讳不会这种动作,也不会认为这是不合理的亲密,说到底,他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付完款,这才下了车,连燕跟在沈平格的身后回了家,客厅里的灯亮起来,沈平格换了鞋,忽的看向连燕:“你手腕那儿是什么?”
连燕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整个人倏地僵硬。
他下午做作业的时候实在无聊,就拿着圆珠笔照着沈平格文身的模样画画,这种事他做过好多次,大多数都是用的黑色圆珠笔,缺点就是圆珠笔不好洗,常常洗完之后还有痕迹。
沈平格没有察觉他的失态,说:“是不是不小心弄脏了?等会儿洗澡的时候洗掉就行了。”
“嗯……”连燕像被高高抛起,在虚空里缺少氧气,却又立刻被轻飘飘的放下,背后都出了冷汗,所幸他不用话语解释,否则他拿不准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把所有的实话都说出来。
沈平格照旧和他说了晚安。
连燕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
他的喜欢很含蓄吗?为什么沈平格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明明觉得对视的时候,自己的眼睛、嘴巴,连头发丝都在说,啊,我好喜欢你呀。
可沈平格呢!
他在这方面就是块木头!
连燕徒劳的生气,翻来覆去,差点没睡着。最后睡着前,他还在念着这件事情。这暗恋这种事情,想着沈平格发现,想着沈平格不发现,但无论他是灰心还是赤诚的爱着沈平格,沈平格通通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还能怎么样呢?
沈逸明年纪挺大了,年初的时候刚过了四十五岁生日,四十五听起来是中年,可再过几年,都要五十了——这个年数总让连燕联想到公园里遛鸟大爷。
小年轻肠胃问题多,但也好得快,对于沈逸明这样的便有点难,实在是煎熬,这两天沈平格和连燕都有去医院帮忙,沈逸明要看的文件堆在一边,打点滴的时候顺便看。
“像不像古代皇帝批阅奏折。”沈平格坐在一边给他削水果。
“像,”沈逸明说,“皇太子。”
沈平格低声笑。
沈逸明和沈平格之间的话仍是不多,但气氛比起以前缓和多了,至少不会说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但连燕在那儿似乎就变得有点多余。在之前,他是沈逸明和沈平格争吵的间接源头,现在他们和好了,连燕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那儿实属尴尬。
倘若他会说话,他还能陪着沈逸明聊天,可他连说话都不会,他就是个透明的摆设品。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在这里,他才是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沈逸明暂时不会出事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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