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扬不语,用一种类似愧疚与探究相融合的目光望着他。
太子微笑道:"清羽,你这些话很有意思,以后有时间到宫里来详细和本宫说说。"
"不过是小孩子异想天开而已,太子殿下不要太当真。"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太子微微一笑:"能写出这样的句子,纵是异想天开,也必有过人之处,清羽不必自谦。"
楼清羽黑线,恨不得立刻回到倚澜居揪住秋儿的耳朵好好问问他到底把自己读书习字时无聊默写的那些诗词歌赋打包了多少快递到京城来。
太子殿下告辞,自有宫人在后门等着。楼清羽这才知道太子这么大的官也有走‘后门的时候,看起来京城里果然处处暗流,波涛动荡。
回到倚澜居,秋儿已经忙忙碌碌的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看见他连呼道:"公子,快快沐浴更衣,晚膳就要到了。"
楼清羽不由分说地被他按到澡盆里狠狠搓洗了一番,中途曾申请:"我自己洗......"
"不行!"秋儿双眼一瞪:"谁不知道您就喜欢泡在浴桶里打瞌睡,待会儿耽误了时辰怎么办?再说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没人帮您好好洗洗怎么成。"
没有人权啊没人权......
楼清羽心里郁闷,但不得不承认秋儿实在有两下子,这洗头和搓澡的功夫实在不比以前那个世界的专业按摩师差。他现在的身子底子很差,虽然三年来经过自己的悉心调养和刻苦锻炼,但仍是架不住一日的疲倦,果然又在浴桶里昏昏欲睡了起来。
捞出来,擦身,更衣,梳头,穿靴。
待楼清羽再次睁开眼,天边只余一抹夕阳,晚膳的时辰到了。
来到正堂大厅,饭桌已经摆好,楼清扬和楼清翔站立两旁,一人端坐在中间主位,看见他进来,抬眼望来。
楼清羽微微一震。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像海一样深不可测,宁静的海面下氤氲着险浪暗涌,晴天暴雨只有一线之隔。
"孩儿参见父亲。"楼清羽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楼竞天静默片刻,缓缓道:"起来吧。"
楼清羽直起身子,仍然低着头。这是一种弱势的表现,但同时也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第一次见到严厉的父亲时应有的表现。
"听说你今天遇见到太子了?"
"是。"
"太子似乎很赏识你。这几年你的修为学识大有长进,与儿时不可同日而语。课业他们都带回来给我看过了,确实不错,有些诗词被下府家丁拿来当宝,流传了出去,如今也算小有耳名。"
楼清羽心中微微一动,已明白自己练字习书时写的那些诗句是在谁的默许下传出去的了。
"如今你回了府,学业更加不可放松。我已请了几位老师,都是京城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你在述文方面较弱,这一年用点功,明年参加科举,若能中榜入仕,也不说我楼相的儿子是个绣花枕头。"
"是。"楼清羽乖顺的应了。
楼竞天一边说一边打量自己的儿子,见他态度中规中矩,虽然一直呆在乡下地方,但自己请去的几位先生也没有白白教导,竟见得了大场面,心中也算满意。
"以后回了家,和两个兄长熟悉熟悉,课业方面有不会的就去问你大哥。好了,都坐吧。用膳。"
"是。"
三个人应了,在桌旁坐下,开动晚膳。
楼清羽来京途中,姚进生已将府里的规矩一一给他讲过,此时亲自经了一遍,不由心中暗叹:吃顿饭都这么麻烦,也不怕消化不良。
不过他在英国时用餐也是十分讲究礼仪,虽然文化不同,但有些地方本质上却是一样的,因而也说不上不习惯,不过是从刀叉换成筷子而已。只是楼竞天给人的压力与义父完全不同,让他暂时还不太适应。
食不言寝不语,一时间大堂上只闻个人的碗筷碰撞和细琐的咀嚼之声。
楼清羽本以为堂堂宰相家的晚膳必定是十分丰富的,谁知竟只有四菜一汤,虽然菜色和味道都十分j-i,ng美,但仍超出他的意料。
用完晚膳,丫环们端上清茶,楼竞天细细品了一口,好似这才想起来,道:"你的院子里新拨了丫环和家丁,这次你从乡下回来只带了一个小厮,得空让姚总管教教他规矩,别因为是服侍你的老人儿,得宠恃骄了起来。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姚总管说,自己家里也不必客气。"
"是。"楼清羽仍然做他的乖乖应声虫。
好不容易晚膳全部撤下,三个儿子起身向父亲告退。
"清翔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
楼清羽临走前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谁知竟望见楼清翔在扯楼相的袖子,脸上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似乎隐隐还有撒娇之意,不由心中纳罕。
看来这五根手指还真不一般长。楼相这般严肃威严,竟能养出楼清翔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双儿,想必也是宠溺出来的。
楼清扬见楼清羽刚才回头去望,出了厅堂后道:"父亲最宠你二哥,他今日惹下麻烦,父亲也不见得会罚他。"
楼清羽惊讶。
楼清扬微微一笑:"平日和你二哥搞好关系,若是惹了祸,他可有本事保你。"
"不是还有大哥么?"
"我?我又不是双儿。"
"父亲是......"楼清羽有些迟疑。虽然刚才看见时心中已自疑惑,但这些年来听人说起楼相,竟从未有人提过他的x_i,ng别,所以有些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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