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大,焉许知从包里拿出了一条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梁立野用下巴指了指海盗船对面的餐厅,轻声道:“去那边坐会吧, 点些东西吃。”他怕焉许知又说自己不饿, 便先开口说:“我有些饿了。”
焉许知和他进去, 餐厅是在海盗船附近,里面的装潢也都是地中海风格, 门口的船锚晃了晃。梁立野抱着焉嘉乐到沙发里睡,小孩子睡得很沉,被人这样抱来抱去都没有醒, 蜷在沙发角落里,身上盖着小毯子,像只小猫。
梁立野让焉许知坐着,自己则去点餐。
吃的是炸鱼和薯饼, 又要了两份咖喱味的j-ir_ou_饭。饮料是自助,他拿了俩杯子,去冲了两杯芬达。
焉许知吃了两口薯饼, 他觉得有些油腻,犹豫着该不该吃完时, 梁立野伸手过来,把他手里咬了一小口的薯饼给吃了去。焉许知愣了愣,接着一个勺子塞到他手里, 梁立野说:“你吃口这个j-ir_ou_饭,咖喱味的, 我觉得还不错。”
米饭黄灿灿的,一颗颗米粒分明, j-ir_ou_和咖喱煮,土豆胡萝卜已经烧烂,边上点缀了几颗西蓝花。焉许知用勺子轻轻错开软糯的土豆,和米饭混在一起,张开嘴尝了一口。
梁立野问他好不好吃,他也不说什么,就是笑。这几年很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一边笑一边吃,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嘴里还有米饭,他抿着嘴,手指紧紧捏着勺子,指甲都发白了。
梁立野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怎么了。立刻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这面,手放在焉许知的肩膀上,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怎么了?”
焉许知摇头,他艰难地把嘴里那口饭咽下去,细窄的喉道有些疼,声音很轻,但足够梁立野听清。
“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梁立野愣了,缓缓吁了一口气,紧在一起的神经慢腾腾松弛下来,拍了拍焉许知的肩膀。梁立野说:“都习惯了。”
他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就算之前想着不能再去在意这个人,不要再去喜欢他,可能怎么办。只要见到了,还是会忍不住想着去对他。
他在外面,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做得够好,游刃有余,但只要想到焉许知时,他还是条路边的小笨狗,常会喝醉找不到家,三更半夜在马路上游荡,袜子缺一只,报纸会拿反,洗过的衣服口袋里是一包泡s-hi了的烟,什么都会错,什么都做不好。
在空荡荡的房间,悠悠漫长的时间里,他想,他还能做什么。
人生的一大半都快过去了,可之前那个应该陪伴他过完余生的人却不见了。
所以在见到焉许知的一刹那,他就缴械投降了。
那些恶言恶语冷眼旁观,也只不过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
吃饭吃到一半,焉嘉乐醒了。小朋友看到他们都已经快吃完了,急得都要哭出来。焉许知从来不会哄他,但梁立野不太一样,把他当宝贝宠着。焉嘉乐也知道自己多了一个靠山,就朝着梁立野发脾。梁立野好说歹说把他给哄好,而后去给他买了一份炸薯条和炸j-i,另外加一杯冰淇淋赔罪。
焉许知有些看不下去,手指轻叩桌面,问他:“你今天吃了多少甜食?”
焉嘉乐被吓了一跳,目光晃过他爸爸的脸,又眼巴巴的看向梁立野,委屈地唤道:“叔叔,我饿了。”
梁立野心都化了,立刻抱住他,背过身去,然后扭头对焉许知说:“你别对他发脾气,他还小,不懂事的年纪。”
“年纪小也不是他任性的理由。”焉许知丢下一句话,就不吭声了。
他坐在窗口,玻璃外的灯光洒在他脸上,五官有一种近乎于脆弱的美感。梁立野不住地往他这边看,焉嘉乐没心没肺吃着,他惹出来的烂摊子还得梁立野去收拾。
梁立野哄完了小孩,开始哄大人。
焉许知不理他,也不转头。他就对着那玻璃做鬼脸,挤眉弄眼。焉许知笑点蛮低的,焉嘉乐纳闷地看着那个叔叔傻乎乎的样子,就听他爸爸“噗嗤”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梁立野立刻凑过去,揽住焉许知的肩膀,扯了扯他脖子上黑白相间的围巾,语气懒懒散散可听着更多像是撒娇,“好啦,不要生气啦。”
焉许知往焉嘉乐那看了眼,对梁立野说:“下次不能给他吃这些,你总是惯着他,对身体不好的。”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
焉许知不信,梁立野就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要是我下回还惯着他,就让我一辈子追你。”
焉许知愣住,梁立野收起手背在身后,掌心里都是汗。他佯装无意笑道:“怎么样,这个誓言毒吧。”
焉许知轻轻眨眼,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焉嘉乐吃过了饭,又有j-i,ng神了。
从海盗餐厅里出来,梁立野抱着他晃了晃,笑道:“瞌睡虫都飞啦?”
焉嘉乐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吃吃笑道:“是啊,瞌睡虫都飞远啦。”
焉许知在边上看着他俩这幼稚的对话,眉毛轻抬,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叔叔,爸爸在笑我们。”焉嘉乐突然出声,他现在就是已经和梁立野一帮了。
焉许知听到他的话,甚至有一种他要和梁立野一起孤立自己的错觉,哭笑不得说:“我可没笑话你们。”
“有,就有。”焉嘉乐不怕他了,小声喊着。
“哪里有?我看看。”梁立野凑到他面前,说着趁焉许知不注意,身体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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