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蝉影脸上显出一片y-in霾,道:“木让,我的事你也该听说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说到“他”,苏蝉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天他抱起瑛儿,我……”他用手捂住心口,像是十分痛苦。
立禅急忙掏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塞到他嘴里,道:“快咽下。”他没敢给他吃那天的药丸,怕他会认出,为此特地到朋友虎神义夫那里讨了药。
苏蝉影依言咽下药,皱眉道:“好苦。”全身竟有说不出的舒畅,手脚也觉得有力许多。因此问道:“你从哪里寻来的灵丹妙药?”
立禅笑道:“我们家以前和虎神有些渊源,这药是先祖从虎神那里得到的。我也是前不久才搬到这里来的。”
苏蝉影皱眉道:“这么宝贵的药你不应该给我。万一给你带来灾祸,我……”他想起芳庭的惨状,胃里一阵翻腾,声音也哽咽起来。
立禅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正言厉色地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怕他又乱来。我们是朋友,相互关心有什么关系。他要是还那样,早出来把我撕碎,还要等到现在?”立禅一点也不愧疚,毫不在意地批评自己的行为。
苏蝉影想抽出手,却力不从心:“木让,快放开。”
“信我的,他不敢再做什么。”
一片寂静,两人都沉默不语。许久,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阵蝉鸣,打破沉寂。立禅终于放开苏蝉影的手。
苏蝉影苦笑道:“你还真不怕他。”
“你不是同样不怕他。”在他身上他从未见过其他人都有的畏惧。
苏蝉影望着远处的芭蕉,沉稳地说道:“我敬重他。他从未因自己的私欲而让这里的人受苦,对我他也没有强迫,也没有伤害我的亲人,只可怜芳庭。那天是我的错,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立禅愣了一下,讪讪道:“他……这蝉叫得真欢,我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夏天到了。”
苏蝉影微笑道:“我春天还没过够,就到夏天,真是辜负春光。偏我最喜春天。”
立禅忙道:“山里气候晚,有些地方这时候才到春天。”
苏蝉影笑道:“那你要是有空闲就带我去见识见识。”
“你的身体还未好,经不起劳累。”
苏蝉影叹道:“我的病我知道,药是治不好的,多是从心上来的,没准我心一开,病也好了。”
立禅想想也是,便说:“那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第二天一早,立禅就带着人来到苏府。
瑛儿跑过来,抱着苏蝉影的腿,撒娇道:“爹爹,我也想出去玩。”
不等苏蝉影答话,立禅抱起瑛儿,笑道:“瑛儿乖。爹爹和叔叔出去,回来给你带好顽的好吃的,只要你留在家乖乖听爷爷n_ain_ai的话。下次再带你出去。”
瑛儿挠头想了想,问道:“那下次带我出去玩,还有好顽的好吃的吗?”
“有,只要这次瑛儿乖乖呆在家。”立禅大笑道。
苏蝉影也不禁莞尔。看瑛儿跑开,他道:“我对瑛儿似乎太溺爱了些。”
“对孩子有时严厉些是好的。”立禅叫过两个随从,对苏蝉影道:“这两人是我的心腹。”
他指着神色冷峻的青年说:“他是烛微,虽然年轻,但是我的管家,帮我做了不少事。”
烛微向苏蝉影行了礼,心里却想自己几百岁的年纪,竟被说成年轻。不过与上千岁的立禅相比,是“年轻”。
立禅又指着另一人说:“这是道梵,也是我不可缺的助手。”
道梵看上去比烛微好相处。
苏蝉影谦逊地向两人问了好,说:“我身体不便,今天怕是要麻烦你们了。”
道梵忙答道:“能帮苏公子做事是我们的福分,还望公子不嫌我们办事不周。”他见苏蝉影清秀温和,温文尔雅,心想:原来蛇神迷上这么个妙人,难怪这些日子也不到海妃那去。
烛微叫过等候在一旁的轿子,请二人上轿。苏蝉影一上轿就把四面的纱帘全放下来。此轿用竹制成,四面空荡,挂着白色纱帘,正好可以观赏路边的景色。
立禅知道他不想应人注意,笑道:“你现在身体未全好,禁不起风,放下帘子倒好。”
苏蝉影感激地看他一眼,飘逸的纱帘哪里可以挡风。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苏蝉影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不是花香,很纯粹,和他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气味一样。立禅有些后悔昨晚没看他洗澡,真想知道他在里面放了什么香料,平时熏的什么香。苏蝉影却闻到立禅身上有一股酒香,味道不重,像是用什么花酿成的酒。
终于苏蝉影问他:“你熏的什么香?”
立禅微笑着反问他:“为什么不说我喝酒了?”
“味道不一样,是你妻子制的熏香?”
立禅干咳一声,道:“为什么是妻?也可能就是市面上卖的香,下人制的香。”
苏蝉影摇摇头,沉稳答道:“香制的很j-i,ng致,花香味不浓,酒香味恰到好处,除了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妻子,谁还能这么细心。”
立禅干咳几声,说:“是我的侧室。我到现在还是中匮乏人。”他只想海娇制的香特别,没想到别的,现在开始后悔用这种香。
苏蝉影轻笑一声,道:“你跟我紧张什么。除非……”他自语道,“那不可能。”
立禅装傻道:“什么‘除非’,‘不可能’?”
苏蝉影笑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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