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不过两秒,他胸口处的伤口便被人故意掐了一下,疼得他一个激灵,含着泪张开了眼。
“别睡,你想死吗!”
秦珅干脆扶起他的身子,向伤口中渡入灵气,
“你脏器受损,灵脉阻断,我也只能替你输些灵气,你得学着自己修复。”
寄无忧坐正身子,尽可能地集中j-i,ng力,修复胸口这五个血淋淋的伤洞。
强大的灵气瞬间注入灵脉之中,寄无忧额上落汗,极力试着聚拢灵气,占为己用。热量一股股攀上小腹,但五脏六腑各自都受伤严重,灵气非但难以吸收,还在灵脉中四处乱窜,扰得他气息愈发混乱起来。
秦珅察觉到这样行不通,立刻停下动作,将乱跑的灵气又引了出来。
身后的人似乎迟疑了片刻,才传来淡而轻的二字。
“脱了。”
“嗯。”
寄无忧点点头,他体内脏器被这股混乱气息撞得疼痛万分,凭一人之力无法化解,只能倚靠秦珅帮助了。
他解开上衣,任由布料落在自己腰际。
宽大的衣袍一褪即落,青年单薄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纤瘦。窗外银辉落在他背后,像是往雪上又铺了层霜。
沾了些许血丝的黑发披散其后,寄无忧反手将它们撩开,将失去血色的后背完全露了出来。
身后之人忽然动作一滞,止了气息。
难道他背上这些血窟窿又有什么问题了?
“要我转过去吗?”
寄无忧侧过头,想往回看,却被秦珅给按了回去。
“……不必,我现在替你运气,你别再回头。”
秦珅说话时,似乎正极力压着什么心思。
他一掌拍开自己的杂念,朝血洞中渡入一丝柔和的灵气,助他修复脏器与皮r_ou_。
“你身边那个小孩呢,为什么不来护你?”
灵脉重新运转,寄无忧稍稍好受了一些,垂眸回答:“阿月……代替我,被关去仙鸣峰的悔过楼了。”
他听到秦珅似乎发出一声轻哼,急忙解释说:“阿月没想到项逐天会对我下杀手,而且,他是代替我进去的。”
“何必要向我解释?”
秦珅目光渐深,在指尖凝了一面灵气,一次次地推入血洞之中。
寄无忧无奈讪笑。
因为做了他的徒弟,阿月早已为他得罪了不少人,他也不希望更多的人误会他了。
秦珅似乎是误以为他还在在意项逐天的谋杀,低沉道:“你师兄修魔之事已经确凿,不必再多想,待你伤好之后找到证据,自然能让你坐好这峰主的位置。”
秦珅尚且不知道李怀恩与他的约定,会这样想也是自然。
寄无忧j-i,ng神好了不少,也对秦珅的话来了兴趣:“你觉得我真的想做掌门?”
秦珅忽然停下动作,从他背后抽离了手。
“……你若是不想,与我一起来问天楼如何?”
寄无忧本想打趣说些什么,但察觉到静室中的气息微妙,才发现秦珅并不是一时说笑。
……和他去问天楼?
寄无忧目光少许一滞,淡笑着问:“你们问天楼居然有意招我这样一个闲人,莫非这也是不觉晓的指示?”
“只是我的私事。”
他肩上忽然贴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引得身子一颤。那触感很快抽开,并未多留,却是从他耳侧抽走了一丝乌发,捻在手里,轻轻摩拭。
秦珅握着他的发丝,却忽然回想起少年时,第一次握到真剑的触感。
那时他才不到十岁,握着柄从路边捡来的破烂铁剑,便乐得心花怒放。仅仅是将它拿在手里,便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战无不胜。
斗转星移,千年之后,这只手早已杀过无数敌人,取过无数性命,没有一柄宝剑不向他俯首称臣,由他掌控。
但这一缕发丝落在手里,秦珅却再一次回忆起了那份生涩的喜悦。
他眸中多了份柔软。
“我……”
话未出口,秦珅手中的发丝忽然向上滑去,离开。
寄无忧重新披上青衫白袍,不顾他们已被鲜血染的通红脏污。
“伤好的差不多了,多谢你,之后的,我……我自己休息一会儿便好。”
背后的空气静静地,无声了片刻。
“嗯。”
依旧是他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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