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凭说,“吃点虾吗?给你剥。”
陆新宜点头:“谢谢。”
周芸对陆新宜好奇了那么久,今天见面,才发觉和想象中大不一样。
不是一开始猜测的属于边境的肌r_ou_虬结,也不是后来通过荣旗描述中周凭对他的态度得出的柔弱可欺。素淡的白衣仔裤搭在他挺拔颀长的身体上,不显平凡,倒衬出他一张珠玉似的脸,和一双曜石般的眼。
如果她看过古早的艳情,那么此刻脑海中就会有适合形容陆新宜样貌的夸张词汇。白的面皮和红的嘴唇,透亮的眼睛和鸦黑的睫。
最不同寻常的是那副什么都不太在意的神态。她们奢靡又荒唐的做派演在他眼里,只好像一出不需要怎么用心去看的野戏。
那之后周芸和陆新宜的直接接触也并不多,但不见面的那几年,总能想起老宅第一次见的那天,她家里英俊但也似修罗不近人情的堂哥把游离于老宅压抑氛围之外、不明状况的陆新宜,一个男孩子,带回来过明路,好像要藏进心里似的宝贝。
周凭剥虾的动作熟练,当下周芸刚要咂舌逗陆新宜,被周御文瞪回去。
饭后,周凭没有离开的意思,旁的也没人要走,亲戚们三三两两散布在一楼的各处。
等陆新宜跟在周凭身边上楼,身后是周凭的母亲荣莞、管家杜礼良,和周凭的小叔周御文,旁人就也跟着慢慢转了场所。
他们进到西边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里,比餐厅还要敞亮,装饰老派,吊顶高而四方,一具斑斓的水晶灯扎在中央,在业已暮色苍苍的时分,光亮遍布每一座书架,和每一条沙发。
各式各样的鞋踩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均被隐去了声响,书架边有佣人伺候净手,其中一个大书架最上面一层堆了没人去翻的幼儿读本,周湘襄爬上梯子钻进顶层,过了会儿手里高高举着一本书探出头来:“蜡笔小新!”
周凭垂眼看着陆新宜一笑,众人跟着都笑。
荣莞在长沙发上坐下,旁支的女眷围在一起交谈。
周凭走动几步,随意地靠在窗边,一手牵着陆新宜,一手c-h-a袋,跟周御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同时又不断地有人来找他谈话。
过了会儿,周凭话音一转,突然当下兴起般转头道:“这间不错,朝阳,我看你以后就住这儿挺好。”
房里又蓦地一静,许多双眼神乱窜,许多道鼻腔屏息,荣莞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随即灰了脸色。
陆新宜看她满脸受辱和尴尬的无地自容,转开了视线,听周凭又说:“等明天她搬出来,主卧的东西,除过我爸用过的收起来,其他都扔,东面的墙打掉……后面荣旗会跟你细说。”
杜礼良立刻点头道:“这房子太老,是到时候拾掇了。”
“不过这回买东西不要荣旗拿主意。”他点了点陆新宜的脸,“跟他商量,看他喜欢。”
杜礼良再又答应。
周御文给周凭点了支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说:“那还是我陪着去一趟……安安年纪轻,怕沉不住。”
说完他对杜礼良笑了笑:“杜伯,我可又要使唤杜安出门,您别心疼儿子。”
杜礼良道:“二爷哪里话,您心疼他没定性,肯帮衬,咱心里知道。”
房里先静,很快又随着周凭的意思闹。只是荣莞身边的女人们在悄无声息间散光了。
几个男人找话闲聊,周凭慢慢地一寸寸捏陆新宜的手指,手里的烟没抽两口就摁掉,见状周御文也熄了烟头。
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在红丝绒的长沙发上坐立不安的荣莞。她维持着端庄的坐姿,洁白细腻的颈项天鹅般修长,在泼天富贵里浸 y- in 的大半生让她永远不会出错,但也在此刻透过无法自控红了的眼圈和颤抖的指尖中显现狼狈。
周凭不要她的命,甚至不许她离开老宅,留她在族谱上,一次一次地带来羞辱。
周凭本来是主家,最后却是他最先走,所有人等在门口,只为了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顾盼生姿的美妇人一扫书房里的难堪,走在众人的前面,很舍不得地留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住几天,我看你真是瘦了,叫阿姨炖点汤给你喝,小陆也是,跟着你这儿两天那儿三天的,总不如住在家里。”
她还挽着陆新宜的手,满目殷切。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周凭跟家里关系“不好”,父亲弥留之际母亲伙同大哥谋他性命的“不好”,陆新宜也真要羡慕这样的母爱。
周凭避开荣莞伸过来的手,揽陆新宜到身边,用得体的神情和语调道:“不了,他爱闹,回来扰您清净。”
汽车扬长而去。
第十八章
从周家出来以后回医院的路上,时间将近十一点,陆新宜靠在座椅背上休息,周凭也不说话,腿上放着陆新宜的手握着,过了会儿他去看,发现周凭睡着了。
这个时间休息对他来说其实已经算很早,夜间城市里灯光五彩斑斓,车内一角却光线暗淡,陆新宜慢慢挨过去,在y-in影中观察周凭略带疲惫的眉眼。
“你看的电视剧里,一般演到这儿不就是你要亲我了?”过了会儿,周凭突然低声地说。
他还是没睁眼,只是抬起陆新宜的手在掌心亲了亲,把陆新宜的脑袋按在他肩上,慢慢抱了陆新宜在怀里。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陆新宜说,“肯定不高兴。下次少去见他们吧。”
周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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