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如拿着一只空瓷瓶端详,旋即放下,“是空喜。”
甜水巷的丁宅大门口停着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
“如今驸马圣眷正隆,官家每有问题皆先问他听取他的意见,且还会以此来试探你父亲与我的意思,这摆明是要开三朝先例。如今圣人这边也是没有个表态,只是让我们稳当行事,莫要被人抓了把柄,贤侄复官一事,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丁绍文替对坐的人倒着茶,“曹伯父喝茶,官家偏爱公主爱屋及乌,是绍文没有这个福气。”
“哎,话不能如此说,依我看,贤侄的才能要远超那驸马,是公主看走了眼呀。”他摸了摸胡子看着丁绍文又道:“澶渊之盟上我立功于朝,在军中也有威信,故而官家信赖我至今,你是进士出身,也曾有军功,若是再有战事起,官家定然会启用我,届时我便能再次帮你复职。”
“只是如今辽人与我们有盟,河西之地又惧我们,天下安定无战事,难哟。”
“天下太平便是好事,咱们做臣子的,只要官家的江山稳固,天下安宁,当不当职,其实也没什么。”
“就你耐得住性子,也是好心性的国家忠良。”曹利用一副可惜了人才的样子,叹道:“官家失了你这个女婿,当真是损失啊。”
——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大郎您快去东院呀,娘子她...”
丁绍文起身匆匆打开门,“什么事这么慌张?”
“娘子临盆了。”
“看来,贤侄家马上就要有喜事了,老朽先在此恭贺,家中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扰了。”
丁绍文拱手道:“多谢伯父对侄儿的提点。”
十月之期,可还未到十月,“上午太医不是来过吗,怎么会...”
“是...大娘子院里那只新买来的猫窜到了咱们院里,娘子受到了惊吓就...”
丁绍文紧锁着眉头朝身后的年轻人望去。
年轻人握着剑的手抱拳,轻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了,丁绍文拔腿急道:“可唤了御医?”
“唤了,大管家去了大内叫了阿郎,已经让医官产科的御医赶来了,先前找好的几个坐婆也已经入了房。”
急匆匆赶到院中,丁绍文准备推门入内时被几个妇人拦在了门外,“大郎君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
“妇人产子见血,是为不吉。”
丁绍文抓着腰间的衣服,转身道:“让医官院那些御医快些来!”
大内,政事堂。
“这诏书你该满意了吧?”王旦摸着白胡须将门下省准备要送往河西宣读的诏书递给李少怀。
“陈词中肯,可行。”
“曹将军年轻有为,几次大破吐蕃,镇守河西多年不曾嘉奖也是政事堂的失误。”
“政事堂事务繁忙,一时疏忽也在情理之中。”
“李承旨巡查一趟河西回来,收获不小啊!”一旁沉坐的丁谓突然发声。
“下官去河西乃是奉旨巡查,不知参政是何意思?”
“将门曹家,几代人为国效力,官家又怎会不知其功呢,你不过...”
“家主家主,大郎!”政事堂外传来枯干的唤声,旋即几个绿服小官带着一个青色长衫的老人入了内。
“丁管家?”
管家上前凑到丁谓耳畔嘀咕了一阵子,只见丁谓的神色突变,忙朝属下吩咐道:“快去一趟翰林医官院通知产科院的人。”
“唯。”
“王相...”丁谓又朝王旦急道。
“你去吧。”王旦摸着胡子的手挥了挥。
见一行人匆匆走后,李少怀问道:“丁参政这是怎么了?”
“哦,估计是他长子的娘子临盆了吧,新妇钱氏又是名门的钱家,官家便许了他调动医官院的太医。”他看向李少怀,“那钱氏貌似与你还有些渊源吧?”
钱氏之所以为人所熟知,并不是因为她是钱怀演的女儿,而是因其成为了丁绍文的妻子之后。
李少怀点头道:“是,我与她同出师门。”
“这样啊~”李少怀入狱得以沉冤昭雪,这个案子还是他审的,从现在李少怀生了些许担忧的眸子里他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点二人的情感。
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坐上了相位,而李少怀则成为了惠宁公主的驸马,王旦顺了顺胡须道:“有些话老朽还是要告知告知你,已过去的呢,就让她过去,丁绍文此人颇为有才,官家断然不会冷落他太久,而你们主张不同定是站不了同一条线,以你的才华,前途无量,莫要被一些情感给绊住,毁了自己,也寒了公主的心呐。”
“丞相的话没有错,可下官并不认同。”
“老朽倒是很像听你的见解。”李少怀时常语出惊人,胆大之下又不失道理。
“丞相也有情感,也有亲人,有些东西,不是说能淡漠就淡漠的,除非不为人。倘若自己洁身自好,心不乱,又有什么好怕的,若夫妻间足够相爱,就不怕一些耳边的离间之言,亲情我不能舍弃,但也不能绊住我,我更不会寒公主的心。”
听及此,王旦大笑,“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平仲。”
第112章 是驸马也是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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