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接着又一条:
【有些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你说,既是我的错,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柏秋盯着这段莫名其妙的话,细细回味许久,隐约能感觉到对方指的是什么事,心跳猛然加快。
等了一会儿,那头一直显示输入中,就是没动静。
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发完有些后悔,今天过后她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那些往事,无论好的坏的,已经没有必要再说清楚。
【等我想好怎么说,你会听我解释吗?】时槿之回复。
傅柏秋眼神暗了暗,了然,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
她曾经安慰自己,时槿之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不能说的理由,才会丢下自己,干脆地答应分手。她也期盼过对方能给她一个解释。七年了,甚至在两人再次见面后,这份微弱的期盼依然蠢蠢欲动。
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解释了又如何,原谅了又如何,她都不再需要她了。
把时槿之赶走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只要对方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可以安然无虞度过这辈子。
【不用解释,不想听】
傅柏秋回复完这句,锁了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路边拦了辆的士上去。
直到踏进家门,手机也没再响过。
茶几边传来两声奶猫叫,傅柏秋视线一转,见布丁在地毯上打滚,换了拖鞋过去抱起它,捧在手心里。
布丁“喵”了一声,用脑袋蹭蹭她手指,小尾巴腾空扫了扫,躺倒,翻起毛茸茸的白肚皮。
它是时槿之收养的,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时槿之每天泡粮、铲屎、吸猫的场景。
傅柏秋轻轻抚着布丁背上的毛,小家伙舒服得眯着眼享受,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过两天时槿之来搬行李,会不会顺便把布丁带走?
这样子,她倒有点舍不得。
.
一场雨让气温骤降到10c以下,对生长在南方的大多数人而言,这个温度已经很冷了。
南方的冷,是浸透到骨子里的s-hi冷,厚厚的大衣和羽绒服穿在身上形同摆设,相比坐在冰窖一样的室内,还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即便这么冷了,傅柏秋也依然要每天接触大量从冷冻柜里推出来的遗体。
但冬天很好,味道不会那么浓烈。
刚入行那两年,冬天手上生冻疮,只能抹药坚持,现在好许多,大概是她手上皮变厚了。
上午是殡仪馆最忙的时候,防腐化妆和告别火化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大清早,殡仪车接来了一位跳楼自杀的女性逝者,分到了傅柏秋这里。
她和江宁正在给一位老年逝者穿寿衣。
“家属有什么要求吗?”傅柏秋停下手里的工作问道。
同事皱了下眉:“没具体说。”他又指了指外面,“家属在大厅业务处等,要不傅姐你去问问?”
傅柏秋“嗯”了声,摘下手套,转头对徒弟说:“小江,等会儿还有一个喜丧的推过来,你简单清理下换了寿衣就好,剩下的我来,我现在去跟家属交涉。”
“好的,师父,放心吧。”江宁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羞涩一笑。
傅柏秋随同事离开,门关上了,偌大的化妆室里只有江宁一个活人。
她来殡仪馆一个月了,目前仍然在适应阶段,见不得太惨烈血腥的,能干的只有换换殓服,调调颜料,准备准备工具这类打下手的活儿。
傅柏秋对她很好,温柔又有耐心,虽然话少,不爱笑,但是特别照顾她,从不让她经手非正常死亡的遗体。
而且师父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每天一起工作实在是种享受,如果不是家人要她熬完这一年尽快转单位,她甚至想永远在这里做下去。
有这么好的师父,殡仪馆就殡仪馆,她不在乎别人口中所谓的“晦气”。
江宁想着,唇角不自觉翘起来。
化妆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推车师傅推着停尸车进来,上面盖着黄绸布,他抬头张望了一下,问:“小傅呢?”
“她去跟家属交涉了。”江宁放下毛刷走过去,“交给我吧,一会儿她就回来。”
大叔点点头,应声离开。
刚才傅柏秋走的时候说,有位喜丧的逝者会被推过来,江宁这两天经手多了,便没多想,她熟练地捏住头顶处黄绸布的一角,随手掀开。
一张血r_ou_模糊得变形扭曲的脸映入眼帘。
江宁心脏猛地一缩,吓得跳了起来,而后尖叫着跑出去……
“师父!救命啊师父!”
大厅业务处有好几个包厢,用来接待逝者家属,傅柏秋刚跟家属沟通完,从里面出来,迎面撞上没头苍蝇似的小徒弟,皱眉:“怎么了?”
“师父…好吓人…好恶心……”江宁脸色惨白,眼泪唰唰往下流,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她。
傅柏秋满头雾水,碍于大厅里不好说话,遂拉着徒弟进了值班室,关上门,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那个跳楼的……呕……”小徒弟鼻头通红,边说边抽着气,身体不住地发抖,捂着嘴巴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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