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濯甚想拍案而起,却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面上也渐渐有些挂不住,只能继续瞪着司徒凛:“问什么问,难道我这样不是你害的?!”
司徒凛佯作委屈:“可昨天明明是你先坐上来……”
“停!”
云濯一把捂住他嘴,简直都能想象这位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糟糕话:“别说了,要不咱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
“正事该谈的都谈完了。”
拽掉按在嘴上的爪子,司徒凛将目光移至他臀后,意味深长:“不过,看样子你近日是出不了我这闲幽斋了,昨天那药膏是治刀伤剑伤用的,要不我勉为其难,出去再给你买罐对症的?”
云濯脸上赫色更甚:“什么对症的!还能有对这种症的?!”
司徒凛认真分析道:“青楼里既有小倌儿,说不定……”
等等!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儿了?!
听闻此言,才真是气急败坏,云濯直接将人就势按倒在躺椅上,虚虚撑着手臂怒目而视:“打住,你给我打住!你还想去青楼找小倌儿?!还想跟人家买药?敢去信不信我一剑捅死你?!”
司徒凛倏然一笑:“天狼君,你是要谋杀结发之妻?”
“什么跟什么啊。”
昨晚作威作福,今天却又跟自己卖委屈,云濯更加恼火,瞥了一眼床边的无奇,威胁道:“我还就谋杀了怎的,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到时我也一根绳子吊死就是。”
“哎哟,那可真是损失颇大。”
司徒凛扭头一思量,假惺惺怅然道:“想想,为了一瓶药膏,你死了我也死了,届时段道长他们肯定斗不过陶青绀和南诏贼人,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云濯剜他一眼:“那你还说?那你还买?”
“好好,不买就是。”
司徒凛眼珠一转,又盯着桌上的茶盏,若有所思道:“哎?先前走时你是不是嫌弃我屋里的瓷器土来着?要不我出门去换套新的?”
“亏你还记得这茬。”
顺他目光撇撇桌上那些粗制滥造的破烂茶具,云濯又想起了数月前自己的不满,索x_i,ng起身放开司徒凛,理理衣衫用膝盖将人一踢:“我看,你就是想找个理由出去透风,顺便气我是吧?!”
司徒凛不作否定:“这几天闷在屋里装死太憋屈了,何况以后还要再装一阵子,这不得趁机出去采办点儿。”
思及要与陶青绀勾心斗角的持久战,以后怕要被闷得长出毛来,每日也只能吃着侍者暗暗递来的三餐过活,倒的确是趁早换了这屋里的糟糕物什,再买点必需品和小玩物为好,云濯白他一眼,算是松了口:“哼,算你有理。那快去吧,记得要买汝窑的白瓷,最好带点儿鎏金。”
语罢,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人一眼,疑道:“不过且慢,既然你醒来这事要保密?这会儿明目张胆的出去也不好吧?”
司徒凛唇角微勾,从躺椅上翻身下地,打开衣柜取出顶斗笠扣在脑袋上,解释道:“我翻窗出去就是,反正闲幽斋附近我的亲信也不少,陶青绀刚投毒不久又正忙着安抚你大哥,最近应不至于把眼线布到这么深处来。”
看那人小心翼翼乔装翻窗,云濯幸灾乐祸地摇摇头,只觉两人当前面临的这情景有点可笑:“啧,没想到啊,一派之长出自己的书斋,竟然也要藏着掖着了?”
语罢,又抬手捏个诀吹开通向院后的那扇纸窗,比了个“请”的姿势:“喏,掌门大人,且让我看看你少时翻墙溜院的功夫退步没?”
司徒凛微微一笑不作言语,拢起衣袍,应声而走。
纸窗堪堪被合,云濯略觉腰疼,干脆继续在躺椅上懒了一会儿,但翻来覆去过了小半时辰,又开始觉得无聊,只得摸摸索索在房里寻起能取乐之物。结果一来二去,发现能玩的东西都早被自己摸遍,苦恼之余灵机一现,依着被凌薰所引的记忆掀起墙上古画,触动机关,鬼鬼祟祟又进了司徒凛那小间密室。
上下左右一打量,其实这密室也算不得好玩,四壁空旷,中置小桌,摆设无非是故人之物和父母灵位,加之藏在柜屉内的那本由其主所书的南诏各方局势册。当初被凌薰带着打开簪盒时他心不在此,而今再看,却是相当无法想象司徒凛在这几年岁月里是如何枯坐此室内,一边睹物思人,一边决心暗生,运筹帷幄的。
云濯一声叹息,又磨磨唧唧翻腾一会儿,仍是没见有什么稀奇玩意。不愿再细究那三年倥偬岁月,他本转头欲撤,岂知衣风拂过之际引得桌上册子不小心落了地,从当中跌出封薄薄的信。
那信不算长,微黄的信纸也叠得齐整,似乎自写成之时便并未再被人取出,封上字迹是司徒凛招牌式的龙飞凤舞,但待云濯小心将之展开时,却发现其边沿留着几处滴落的陈旧血迹。
他心神略滞,忙细细读来,越看脸色越沉。
——这封收者未知的信并非那人的独白诉苦,亦非寄托给自己的表白一类,而根本是封遗书。
信中所言,司徒凛当年继任掌门,乃为清自己天山与炎殿之冤,平南诏之祸,亦为承离彻之志而护蜀地平安。但任掌门后手腕渐多,消息愈发灵通,在几年调查之间他已对个中因果隐有所感,知悉诸事背后或有人暗中c,ao纵,而此人能致好人枉死,翻起如此大的风浪,也必然不好对付。
当年司徒凛体内蛊虫未死,又对因此祸事而死的诸人怀念之情愈深,身体上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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