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辉却立刻挣脱,又有鲜红灼热的血从他唇间溢出。他紧咬牙关,说话很是费劲,一手拉着江眠的手,轻声道:“哥、哥哥...这蛊...这蛊是...”
“阿月,你——”江眠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一手掐住江月辉的手腕,看那脉搏跳动之处一团乌黑,他又用桃花镖在那处割了一道口子,把淤积的黑血放了出来。
江季文回过神来,心急如焚,两指并拢搭在他脉搏上,片刻后他抬手迅速将他几处大x,ue封了,又急又怒道:“胡闹!当真是胡闹!”
“爹!你看阿月的手!”
白秋令探出身子看得一眼,眉心一蹙,偏头与唐昀对视一眼。
——江月辉左手手腕忽然多了一条暗红发黑的线,顺着血管而生,朝着心脏的位置蔓延。
“这是碧落引。”白秋令静静道。
江季文抬头望向二人,将他们上下打量一遍,站起身来皱眉问道:“二位是?”
“门主,在下白秋令,算是公子朋友,公子体内有碧落引剧毒,若是黑线蔓延到心脏,恐性命堪忧。”
“我知这是碧落引。”江季文颔首看着汗流不止的江月辉,心中悔恨万千,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兀自说道:“这孩子怎么这样傻,怎会如此冲动......”
江眠从未听过碧落引,他只一遍遍喊江月辉,不一会儿眼前的雾气就自眼眶滚出来,变作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要解碧落引,须得飞星谷碧落降尘丹入药,而飞星谷向来不问世事,恐怕——”江季文面露难色,站起身来视线也还是在江月辉身上,他知道这倔强的少年一直心悦江眠,却从未想过他会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眼看着一条命都要搭了进去。
唐昀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他踱步到江季文面前道:“门主若是担心凌君谷主不肯借丹药救人,在下可将凌君谷主欠我们的人情‘借’给江公子,换一枚丹药当是足够了。”
江季文随即苦笑:“可还需要至亲骨r_ou_的血做药引。”
“至亲骨r_ou_的血?这不是很好取得么——”白秋令说着,从袖中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在江眠手心,示意他给江月辉服下,又道:“这是家师炼制的药,可解御尸散那样的剧毒,御尸散与碧落引毒性相似,应当是可以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而江眠听到至亲骨r_ou_四个字便挽了挽袖子,一边喂江月辉吃药,一边将手向江季文伸过去,眉梢飞上几分希望的喜色,急道:“爹!用我的血救阿月!”
江季文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见江季文未有动作,他恍然又道:“......是我太着急了,忘了还差一味药,——此去飞星谷路途遥远,爹你照顾好阿月,我这就去取碧落降尘!”
江季
文道:“眠儿,没用的。”
看着越来越不清醒的江月辉还在轻声哼咛,江眠心头剧痛,他将人抱着,轻声哄他:“阿月乖,吃了药过会儿就不痛了。”
江月辉动动嘴唇想说话,可他只是睁眼看了江眠一眼,全身的力气就耗尽在了唇角的笑意中。
眼见江月辉在怀中失去了意识,江眠喊他一声,随后大声问江季文:“爹!为什么说没用?——怎么会没用呢,快想想办法救阿月啊!”
江季文终于缓缓转身走到江月辉身边蹲下,伸手拉住他的手,在那刚刚冒头的黑线上摩挲片刻,眼眶泛红眼角s-hi润,轻声道:“都怪阿爹没好教导你......”
“爹你在说什么!阿月他这么好,他这么乖......刚才白少侠说这药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爹,我马上出发,你照顾好阿月,我马上去!”江眠把江月辉小心翼翼放在江季文怀里,起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俯身在江月辉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阿月等哥哥回来。”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还没能跨出正厅门便被江季文叫住:“眠儿,别去了,碧落降尘入药不够,得用至亲骨r_ou_的血,可你我——
“你我都不是阿月的至亲骨r_ou_。”
“爹?”江眠第一时间转身看着江季文,眉心拧在一处皱起,双手攥紧成拳问他:“你说什么?我们不是阿月的骨r_ou_至亲,那谁才是?”
江季文像是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一句话在齿前转了又转,无法出口。
而江月辉也像是有所感应,忽然咳嗽几声脸都涨得通红,江眠于是疾步走过来拉了他的手,在他心口拍了拍。
唐昀和白秋令正思索着要不要回避,毕竟这是碧心门的家事——曾经以“私生子”带回来的孩子,原来并不是江季文的亲骨r_ou_,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就连悬玉宫也要来找江季文讨个说法。
毕竟西域蛊术从不外传,江月辉只能是江家骨r_ou_。
两人商议着先退回房中去,却没想到刚转了个身,江季文开口便引来一道天雷,将唐昀劈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他沉声道:“阿月不是江家的孩子,他的生身父母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他的父母,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唐景舟和许如诗两位大侠。”
江季文话音刚落,唐昀脱口便问:“什么?”他转身走到江季文身旁接连反问将人问得发愣,“你方才说什么?”
“这位是......”
江眠脑中千回百转,他一时也没办法消化江季文那惊天的一句话,只讷讷地答江季文的话:“他是——是凭楼阁,唐昀,唐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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