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他们说翠柏呢你给姐姐准备了什么礼物我说我送给姐姐这个。我说到这个的时候,我把手里的白纸打开。白纸上,是我咬破指头用我的鲜血写成的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祝你们新婚快乐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他们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感到指尖在疼痛。牛红梅低下头,眼角滚出两串热泪。她说我终于结婚了,我真的结婚了。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感到幸福,我真的很幸福。
第三章
两个公安押着牛青松进入我家时,我的两条腿像发动机一样颤抖。牛青松说牛翠柏,你给我站稳来。我说我站不稳。牛青松说你已经读初中了,你怎么还站不稳他们抓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说我很想站稳,但我的腿不听我指挥。牛青松扇了我一巴掌,说你真没出息。我的腿突然停止颤动,好像牛青松的那一巴掌,碰到了发动机的开关,我突然变得风平浪静。我想不就是要我站稳来吗,为什么要扇我一巴掌我站不站稳害不害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把屎拉到裤裆里,那也是我的自由,干嘛要扇我一巴掌
在我、牛红梅以及两个公安共八只眼睛的注视下,牛青松打开他拥有的那个抽屉。
他把抽屉里的手表、海鸥牌照相机、手镯、粮票和一些过期的布票,一摆放在书桌上。
公安人员对这些赃物作了详细的检查和登记。他们问牛青松,还有吗牛青松说没有了。
这时,我看见牛红梅的身子也像发动机一样颤动起来。她从手腕子上脱下那只戴了两年多的手表,说这里还有一块,是我结婚的时候牛青松送我的,当时我不知道他有偷东西的毛病。其中一个公安接过手表,对着窗口晃了晃,说你还不老实。
牛青松站在原地往上跳,他连续跳了四下,而且一下比下高。他说冤枉,你们真是冤枉。这一桌子的东西是我偷的,但那只手表却是我在星湖电影院捡到的。公安说谁给你作证谁会相信你牛青松说我自己可以给自己作证,我可以对天发誓。公安说如果发誓可以管用,那么你可以说这些东西全是拾来的,而不是偷的。牛青松说我不是说所有的东西,我只是说我送给姐姐的那块表。你们知道最坏的人,有时他还有优点,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会捡到东西两个公安发出冷笑。牛青松抓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刷地一下,割掉了一节左手的小手指,鲜血染红我家书桌。牛青松同样发出冷笑。他说我牛青松,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过架赌过钱调戏过姑娘,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公安说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即使我们相信你是捡到的,但这块手表仍然要没收。牛青松说我不是舍不得这块表,而是要你们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你们干嘛对真话,那么恨之入骨
牛红梅为牛青松包扎了伤口,还为他收拾了一个小包,小包里塞满牛青松的衣裳和一些日用品。牛青松接过小包,抬腿出了家门。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们说,姐姐、翠柏你们不要哭。你们也不要到少管所来看我,这样会丢你们的脸。你们就当我还在跟宁门牙他们赌博,就当我还在那些街道里打架和偷摸,就当我出了一趟远差。
爸爸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时你们没有哭;现在你们也不要伤心,你们就当压根儿没有我这个弟弟和哥哥。牛青松愈说声音愈嘹亮,后面几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把整条长青巷都闹翻了,仿佛通知所有的邻居,他这就去少管所。
几天之后,正在洗药瓶的牛红梅,突然感到有一只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沿着那只温暖硕大的巴掌看过去,她看到贾主任笑眯眯的脸。贾主任说请你跟我走一趟,牛红梅说去哪里贾主任说办公室。牛红梅以为贾主任是在开玩笑,依旧清洗那些药瓶。过去贾主任曾多次邀请牛红梅到办公室去坐一坐,牛红梅知道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所以一直没有接受贾主任的邀请。但是,这一次真的有要紧的事找你,贾主任说。
有两个自称是公安局的,坐在办公室里等牛红梅。他们穿着便服,手里捏着笔记本,上衣口袋里插着钢笔。他们示意贾主任回避,贾主任不停地点头,然后倒退着走出办公室。他们在问过牛红梅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之后,说我们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宁门牙的情况,听说他qiáng_jiān过你我们想核实一下。牛红梅说什么叫qiáng_jiān我从来没有被人qiáng_jiān过。其中一位公安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的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就像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公安一样,他仿佛遇到了难题,正在思考解决的办法。他把捏住下巴的手突然松开,并且挥动了一下。他说姑娘,怎么对你说呢qiáng_jiān就是男子使用暴力跟女子睡觉。睡觉你知道吗这里不是指一般的睡觉,这里的睡觉具有特殊意义。你结婚了吗牛红梅说结了。他说结婚了就好,我告诉你,qiáng_jiān就是男子使用暴力跟女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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