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翠的竹林在金色的阳光下挺拔着身姿,晚风轻轻穿过竹林,撩拨着竹叶摩挲,发出沙沙声响,细细枝条轻轻的拍打在青竹之上,与沙沙之声交织成一片悦耳祥和的乐声。
没有一丝烦躁之意,让人听了,只觉心旷神怡。
翠绿竹林之中,隐着一处院落,在落日的余晖之下,与竹林浑然一体,没有半分突兀之感,仿佛它本就该在其中。
人工建造的院落与自然天成的竹林相辅相成,构成了一副祥和温暖的画面。
若是有人闯入其中,就算是在鲁莽之人都要放轻了脚步,不忍打扰这片宁静祥和之美。
夕阳的金红铺满竹林,在竹叶之上舞出曼妙的舞步,点点闪闪,宛如仙境,置身其中令人流连忘返。
“尊主、尊主……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小的这条贱命……”
颤抖的求饶,重重的撞击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声音自院落内传出,搅了黄昏静谧。
坚硬的青石地板上伏跪着一人,用额头不停的磕着地面,那重重的撞击声的来源便是此处。
青石地板上早就有了暗色的血痕,额头更是血模糊一片,粘稠的血水顺着脸颊淌下,整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若是此时有人见到这张脸,一定会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谁会想到在妖界纵横肆意的庆黎会如此狼狈。
提起庆黎,在妖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就是妖界之主的妖灵大军都拿庆黎没有办法,曾经派出三十万妖灵大军都没有办法围剿庆黎,依旧让他成功突围。
庆黎曾扬言,妖主之位,他必然取而代之!
提到庆黎,人人避恐不及。
且不说妖界普通妖民,即便是妖主之尊,都对此人忌惮三分。
偏偏这样一个在妖界之中呼风唤雨,令人人惶恐至极的庆黎,此时竟然跪倒在大厅之上,好像是虎口之前的弱兔,瑟瑟发抖惶恐不已。
哪里还有当日与妖灵大军一战之时的意气风发?
哪里还有大放厥词,势取妖主之位的豪气?
此时的庆黎全身抖如筛糠,旁人看得生怕他把自己的骨头不小心全都给抖碎了。
“尊、尊主……”不知道是太害怕还是求的时间过长,庆黎声音沙哑得好像是砂纸磨过似的难听。
庆黎一边的重重磕头,一边抬头乞求的望着大厅首位高坐的男子。
宽大的座椅,就算是坐两个壮年男子都是绰绰有余,那特意加宽加大的椅子上铺满了厚厚的软垫,看软毯那泛着柔和光泽的皮毛,便知道,此物必然是珍贵野兽的皮毛所制。
人坐在这样的软椅内,与其说是坐着还不如说是陷入其中,那软软的好像是置身云端的舒适感觉,绝对是顶级的享受。
恐怕就连妖界之主的宝座都没有如此的舒适奢华。
这样的座椅竟然出现在野外竹林之内,不得不让人诧异。
一只手慵懒的搭在了扶手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掌,好似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在通体雪白的软垫上随意的搭着,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的叩击着扶手,圆润的指尖竟然好像是泛着淡淡的光泽一般,迷幻了人的双目。
这样完美无缺的一双手,却没有让庆黎感觉到半分的美感,心脏随着那美丽的指尖轻弹,一阵阵的紧缩着,将心脏里的血挤压出去,无力回转到心脏,心口越来越凉,好像心脏已经在慢慢的结冰。
“庆黎……”声音响起,好似山中那清澈的泉水一般,缓缓流淌,如此的干净,如此的纯粹。
只听这一声,仿佛是听到了山间,三月春日中花开的声音,如此的温和,如同春风拂面,分外舒爽。
“他为何在此?”
接下来的五个字却让屋中的春意凝固,瞬间从三月初春化为腊月寒冬。
此话并非对他而说,庆黎吓得身体一僵,不停磕头的动作顿住:“尊主,饶命……饶命……”
一直斜躺在宽大软椅内的男子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好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出温暖的涟漪。
只是,这个看起来如此温和的笑容,却让庆黎的脸色煞白,宛如死人一般。
“尊主,小人……”连一声短促的惊叫都没有来得及从嗓子中喊出来,庆黎已然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双眼大睁着,里面流露出来不可思议的惊恐。
咽喉处一丝红线缓缓的凝聚,慢慢的有鲜血浮现出来,很快的就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滩殷红的血水。
叱咤妖界的一代枭雄庆黎,竟然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里。
落日的余晖与他身下的鲜血相映,是如此的妖艳。
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渍,男子微微的皱了一下好看的剑眉。
一个灰衣人立刻的出现,好似幽灵一般的在大厅中一闪而过,地上碍眼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别说庆黎的尸体,就是那摊刺目的殷红同样消失不见,光洁的青石地板上纤尘不染,就好像从来没有庆黎这么个人出现,从就没有人在这里苦苦哀求、叩首一般。
一个婀娜女子手端着托盘,缓步走进了大厅,看外干净的地面,嘻嘻的笑着:“妖主知道了,恐怕又要感谢尊主为他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想来,此女子在这里极为得宠,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温雅男子依旧身陷在软椅之中,半眯着眼眸,懒洋洋的开口:“咎由自取。”
男子的话依旧如三月春风般温和,只是话中的意思可是狂妄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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