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滑倒,他也不想重病。
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忍受,只有自己最清楚。
先前奈何桥的那场雨已经让莫书浅隐隐有着凉的征兆,如今再来一下,怕是要大病一场。
这么干熬下去终不是办法,云修想了想,放下装萝卜的箩筐,说:“我回去拿伞,你在这里等我。”
莫书浅一愣,指了指萝卜,问:“萝卜怎么搬下去?”
云修道:“等天气放晴我们再上来拿吧,只希望在此之前,不要被别的动物偷走。”
闻言,莫书浅叹气,难免有些失落:“好吧。”
云修苦笑,揉了揉他的兔头,站起身,走出树洞,飞一般往山下跑去。
望他离开,伍年收回充满怨念的视线,改去盯向莫书浅的头顶,然后目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一阵磨牙后,决定上手,不着痕迹地在他头顶上摸了一把,接着玩起了头发。莫书浅莫名其妙,却也任由他玩去了。
一想到萝卜可能会被偷,莫书浅就颇感郁闷。
他转过身,趴在箩筐边上,拿起一根萝卜,打量须臾,干脆放嘴里啃了。
——与其心惊胆战害怕被偷,不如现在啃完。这波不亏。
伍年即使是坐在地上,也是一如既往的大佬坐姿。
他将莫书浅的一缕青丝绕在食指上,神色懒懒:“哥哥慢点吃,不用担心云修那小子会叛变,他若不来,我们在这住一夜就是,反正只要有我在,什么毒蛇野兽,全都近不了你的身。”
莫书浅吃得正嗨:“嗝。”
伍年:“……”
一炷香过去,莫书浅吃饱了,筐里的萝卜也是一根不剩。
刚转身,就望见伍年捻起一缕他的发丝放在鼻尖嗅,垂眸时,眼角微微上挑,是种锐利的俊美。
按常理,平时他不会对这个举动有什么感觉,可是自从他变成兔子之后,浑身上下总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莫书浅脸有些热,喃喃道:“或许真的是病了。”
伍年五感极佳,神色说变就变,认真道:“哥哥病了?哪儿!?”
“……”莫书浅指了指头,“脑子。”
伍年震惊道:“哥哥脑子病了!?”
莫书浅:“……开个玩笑,我没病。”
他突然发现,伍年似乎很容易把他的话当真。
上个世界他说心痛,当真了,这个世界他说分手、病了,伍年还是当真了,仿佛说什么信什么。如此赤子之心,要是今后被人骗了,那得多吃亏啊。
外头雨声渐小,少年俊美的脸倒映在莫书浅漆黑的眸子里,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悸,心跳怦怦作响,下意识地摸上脸颊。
果不其然,脸再次烫得如同烤碳。
伍年见状,起了作恶之意,上身往莫书浅那边逐渐倾斜,仰起头,凑到他颈边,一开口,嗓音低沉暧昧:“莫哥哥,你怎么了呀?”
莫书浅突然一手推在他脸上,凝神道:“有什么声音?”
猝不及防,被一掌拍在脸上推开的伍年:“……”
伍年闷闷道:“雨声吧。”
“不是。”莫书浅摇头,笃定地道,“是哭声。”
伍年否认道:“有吗?我没听到啊。”
莫书浅道:“你再仔细听听。”
伍年还是摊手否认。
他不是没有听到,而是故意不承认。
莫书浅闭目一阵,忽然冲出树洞,磅礴大雨顿时浇满他全身。这完全是意料之外,伍年脸色登时变了,近乎咆哮地道:“哥哥!?”
随后一同冲出,追赶在他身后。莫书浅脚程虽快,伍年却比他更快,不过片刻就拦下了他,微愠道:“哥哥你去哪里!?”
两人站在雨里,全身都s-hi透了。莫书浅轻柔地掰开他的手,径直走向一旁草丛,而草丛后面,有一个小婴儿。
看起来不过半岁大,头上长有一对灰黑色的狼耳,屁股后也有一条垂下来的狼尾巴,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是只小狼崽子。
莫书浅在伍年的注视下,弯腰抱起狼崽子。
狼幼崽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哭地歇斯底里,叫人心针尖般地疼,把他抱在怀中安抚一阵,哭声渐渐小了后,莫书浅才想起来和伍年解释。
他看向对方,刚想开口,伍年却抵住他的唇,语气不容拒绝,一字一顿地道:“先避雨。”
说完,抓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原来的树洞快步走去。
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望着伍年的背影,莫书浅开口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应答。
直觉告诉莫书浅,这少年生气了。
等回到树洞里,伍年才放开了莫书浅,他立刻将怀里的小狼崽身上的水用衣服擦干净,放进萝卜筐,轻柔地拍打狼崽子的背,待这小狼崽子的状况稳定下来,才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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