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染陶也有些心酸,他们陛下好不容易有了喜爱的人,又好不容易过个生辰。她再不反对,取来一件十分厚的披风替他披上。
赵琮又道:“也别让太多人跟着,下雨天,人多麻烦着呢。你与福禄陪朕便好。”
而他的身子不好,披风带有风帽,出门前,染陶小心地为他戴上,与福禄便陪他一同出去。
将要走出内室前,赵琮瞧见桌上的锦盒。
他停住脚步:“这是?”
“这是小郎君送来的生辰礼,方才陛下一直在歇息,婢子便先放在此处。”
赵琮立即笑开:“他早时来过了?竟也不叫朕起身。”
“是茶喜送来的呢。”
赵琮也不气:“外头下雨,他还小,在屋子里头待着才是正经事。”
染陶笑:“陛下总是替小郎君说话。”
“将那锦盒拿来,朕瞧瞧。”
“是。”
染陶手捧锦盒给他看,赵琮亲手拿起那幅画卷,解开丝带。他展开画卷,福禄替他拿着另一边,一副秋景图缓缓现在赵琮的面前。
秋日的斜阳下,朱色的亭子也被金色的光芒染上了色。
更别提湖面上残留的荷花与低头饮水的鸳鸯,无一不被光芒亲近。
这幅画看得赵琮心中十分暖,字如其人,其实画也是。
能够作出这样一幅画出来,可见小朋友心中也当真是个平和、宁静且温暖之人。
尤其画卷的左下角写有五字:贺宗宝生辰。
赵琮乐了,他其实特别喜欢他原本的名字,多有福气,多可爱的名字啊。赵十一居然这样称呼他,当真也是十分可爱。他也不以为是赵十一不懂规矩,毕竟与他亲近,才敢这般称呼他。
五字下方便是赵十一的印,还是他送给赵十一的。
赵琮笑得愈发深,他恋恋不舍地看了许久,才又将画卷上。
待他解决了今日大事,回来慢慢欣赏。
待他演完今日这场大戏,一切就都好了,从此无人再在他头顶。
他轻松地往外走去,原本就无碍的身子变得更为轻盈。
染陶却当小郎君的画使得陛下的心境更好,心中也欢喜,暗想,果然还是小郎君哄陛下最有效用呢。
只是临出殿门前,赵琮突然想起一事,他回身问福禄:“上回给小郎君制的刀呢?”
“师傅说今日便可制好。”
“那你快去盯着。一好,便将刀送来给小郎君。”
染陶笑:“陛下,哪里就急这么一回了。”
赵琮也笑,他们不懂。
他现在特别高兴,小朋友送他这么好的生日礼物,他也想让小朋友高兴。
福禄领命去取刀,他与染陶同去后苑。
后苑中此刻的景致是当真不错。后苑笼罩在雨雾之中,朦胧缥缈,竟有些许江南之意。赵十一曾经以为对了,赵琮的确偏好这些朦胧缥缈的东西。
赵琮照例是登上他最爱的小亭子,并找到赵十一作画时的视角,欣赏雨下不同的景致。
染陶四处望了眼,问道:“陛下,淑妃娘子怎的还不来。”
为何还不来?
因为还未到来的时候啊,他早与钱月默约好了时辰,早一分都不成。
“再等等。”他道。
再等片刻,淑妃还是未来。时辰也已差不多,赵琮道:“你看看去,怕是路上有了耽搁。”
“不可,婢子走了,谁来侍奉陛下?”
赵琮笑:“你去吧,此处又无人,再者福禄也将来。”
“陛下——”
“去,朕令你去瞧。”
染陶紧蹙眉毛,也知道陛下担忧淑妃娘子,只得应下。她又交代了许多事,才匆匆撑伞往后苑外走去。
她一走,赵琮便站起来,他探身往湖面看了眼,心道,也不知这水到底有多冷。他伸手将头上的风帽取下,找了个最佳的位置,仰身,没有一丝犹豫地便直接往雨下的湖中倒去。
敌动,他更要动。要动就动大的。
并非不爱惜自己,只是这是最快且最狠的法子,他不愿再与孙太后耗下去。不管王姑姑背后到底是谁,今日“推他入水”,害他“中毒”的,只能是孙太后的人。
孙太后到底是太后,又养他长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又是极度重孝的大宋朝。
她的名声一日不降,他便一日讨不到好处。
这一回不逼孙太后交出御宝,不把孙太后的名声彻底弄坏,他就不姓赵!
福禄取了刀,便立即回福宁殿。
茶喜见他过来,高兴道:“福大官,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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