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润生脑袋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这是哪,来到此地是为何,这些墓碑,是否与他有关。
但他已经猜到是玉珠将他带来这里。
云润生停住,视线穿过浩浩无边的墓碑丛林,遥看远山的宫殿楼宇,那儿死一般的安静。和这墓碑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几乎肯定,那儿早就人去楼空,空台孤立风雨中。
云润生闭上眼,深深一吐气。
再开眼时,他在房中。
另一个云润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
云润生提气,起身走到窗边,屋外太阳初升,天已亮了。
他独坐着发呆喝茶,不多时看见许三少一行匆匆赶来码头,云润生起身出门,将还在熟睡的虎子拎进屋里。
许三少一到码头就看见站在台阶上相迎的云润生,顿时加快步伐往前疾行,笑声洪亮:“云六弟!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以你的才能一定会平安归来!走走走,我去为你接风洗尘!此番若不是有你,我们怕是都要栽了。”
许三少冲上去拉云润生,他是真的开心。
“多谢三少盛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该的该的,这一顿大家请你,另几家谁不感谢你?没那么傻!”许三少又放低音量,悄悄地说:“螃蟹妖怪的事如今人尽皆知,但孙霸业就没提。恐怕要不了一天,整个明州都会知道你大战螃蟹妖怪的盛举,云六弟,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名扬天下!佩服,佩服!”他知道螃蟹妖怪后,激动的一宿睡不着,又是后怕又是振奋,他二三两银子请来的厨子,原本是再普通不过,谁能料到他会有翻天倒海之能!
待回了家乡,那些落井下石迫害云家的狗腿子们,会有什么倒霉事,他可等着瞧好了,偷着笑。
云润生被热情过度的许三少弄的哭笑不得,以前相处挺自然的,如今,许三少也多了些讨好巴结。
世情,似乎就是如此……
他不习惯,但也不至于讨厌。
云润生很快被请到明州最高雅的酒楼。
以许三少为首,其余几家跑船的领队都在,包括大病一场似得王老幺王少爷和与他不对付的余家老二。
大伙见他到了,纷纷簇拥上前。
“云高人有请!”
“云道长高义啊!”
“云道长……”
“云老爷……”
得,他还没当过少爷就变成老爷了。
云润生开口:“坐吧,吃饭。”
众人齐刷刷一静。
云润生动了第一筷子,其他人这才动。
食不言寝不语,第一次见识。
安静地……只有呼噜噜喝粥的声音。
呵呵。
尴尬。
粥炖的很好,待会可以打包带一罐回去给黄粱品尝,他多半也喜欢这个味儿。虎子也能品品,学学人家的长处。
察言观色的许三少擦擦嘴,适时道:“云六弟,这香米糯玉清泉粥是此店的招牌特产,每日只熬一罐,是有专人在月明之前去清泉山接泉水,那泉水细小,甘甜,一滴滴往下落,取它很不容易。甘泉捧回来后再用最好的糯香米熬煮,其余还有什么秘诀外人就不知了。这家明和酒楼在明州屹立多年,据说二十年前,天子便来此处品过粥。”
云润生咋舌,只道:“一罐很贵吧?”广告这么玄乎,一天就限量一罐,亏他还想打包带一份,今日是不行了。
许三少轻咳,正要开口,旁边魂不守舍地王老幺已接嘴:“一百两一罐。”
“……”
云润生r_ou_疼。
一百两就一罐粥,桌上旁的美酒佳肴的价钱合起来估计都不值这一罐粥。
明和酒楼,他记住了。
这营销的水平他服。
酒足饭饱,闲聊几句差不多了。
许三少和众人对视一眼,许三少便先行一步,将一个红封双手递给云润生:“云六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要不是你仗义勇猛,我船上的兄弟都回不来,我替他们谢你。千万别推辞,你不拿,我反而过意不去。日后,说不定我还有相求的时候,云六弟,多谢!”
云润生很干脆,接了红包:“谢了。三少似乎忘了,我承诺过,有我在船上一日,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汗毛。钱我接了,以后你若有旁的为难事,只管找我。”譬如你想要繁衍后代什么的,我大可以帮你开个药治治,九成九有用。
“好!云六弟果然爽快!”许三少大乐。
其余几家也纷纷上前,一人递上一份红包,个个热情激昂,唯王少爷提不起劲儿,说了寥寥几句,心不在焉。
皆大欢喜,众人一起出了雅间,下楼时还在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楼梯上与一对主仆擦肩而过,云润生多看了那位锦衣公子一眼,那公子原本正轻蔑的扫视几人,猛然对上云润生,公子先是吓一跳,随即下巴高昂,三角眼一眯:“外地来的小瘪三,瞅你景大爷作甚?你爹没告诉你来我们明州别瞎看看?乡巴佬。”这一群人口音就没半个是本地人,左右不过是来他们明州做生意的外来j,i,an商。没读几本书不识几个字,就认得黄白之物,赚了几个钱就当自己是大爷,在明州到处落地生根占地盘,乌烟瘴气,下贱肮脏,好生讨厌。
他今日特地起个大早就为了来明和酒楼买那一罐百两粥,提回去正好孝敬老太太,老太太高兴了才会贴钱给他买别院。
“鳖孙子你瞎哔哔啥?一大早嘴巴怕不是吃了屎,眼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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