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能拉开那扇明明没招谁惹谁,却像沦落为某人泄愤对象的木门,借着月光及屋里透出的灯光,门前屋檐下那暗夜中的身影让他先惊后吓再叫唤道:“怎……”
白皙的食指竖起,以极快的速度贴在他微张的唇上,成功的封住了他的后话,并引得他瞪大双眼,诧异、错愕、迷惑在眸里来回闪烁。
见鬼了,她怎么出现在他门前?这不是什么好事。
“嘘——”她冲他眨眼努嘴,末了说道:“别吵,让我进屋再说。”
苟能来不及有所动作,眼前纤瘦的身影一个猫腰钻入了屋内。那动作之敏捷之麻利,让他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倒是进去了,可他只有一个大男人在家,这门是关还是不关?
苟能侧目瞄了眼进屋后便像主人般,自顾自的倒茶喝水坐下伸腰的女人,他那两道浓眉皱紧松开数次后重叹一声,心情复杂地将门甩上。
她都不在乎名声,他还怕个什么。
能在深夜敲开苟能家门的女人,除了万世,和顺县内找不出第二人。
“万老板,你深夜来访,究竟是何意?”
忽略掉苟能额角的青筋,万世人畜地害地笑着,说道:“苟捕头,我会这么晚来打扰,这得怪巽与目目回来太晚。”说着见苟能微愠的神色一收,跟着朝她走近一步,似乎想发问。她笑容不变眸子里却闪过促狭,正经地说道:“若是苟捕头此时不方便,那我改日到衙门拜访您好了。”
苟能一口气吸岔,揪着口猛咳起来。
她是有意的,她绝对是有意的!
看她真打算离开,苟能忍住咳,匆匆上前两步拉住万世手臂,皱眉说道:“万老板,请留步!”
万世停是停下来了,不过狐狸般的眸子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臂,感的唇边勾着浅浅的戏谑。
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捕头急了连礼数也不顾了,呵,有意思。
她虽没喊,苟能却慌忙地放了手。
这个祸水还真是把恶俗的个发挥得淋漓尽致。苟能暗想,她明明就是有事来访,偏偏随时都那么不正经。
苟能深吸了口气,收起失措的情绪,说道:“万老板,您是有心想告诉苟某事情,就请别开玩笑了。”说着右手一摊,道:“请这边坐着说。”
看苟能恢复常色,万世撇撇嘴收起玩心。
她知道夏目孟巽二人,此时说不定就躲在哪里等着她的。美居名曰是担心,实则却是想看戏。谁让她走时丢了个让他俩容易误会的暧昧笑容。虽然明明就是她有意的。
不过,若她真在屋中耽搁久了,弄不好他俩还真会一个冲动踢门而入。这可是捕头的家,万事屋的人大闹一场传了出去,只怕谁的面子都挂不住。
到苟能的住处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都有想过,所以当初打算就几句话,完了便离开。只是在看到苟能那张抽搐的惊诧表情后,万世的恶趣味便一发不想收拾的窜了出来。
好在咱们的捕头大人及时勒缰,将万世这匹崖上马拉了回来。
没了玩心,万世坐下之后便正经八百地说道:“现在基本上可能肯定,凶手是叫明雪的女子。”
“女子?”
“对,原因有二。其一,四年前,安逸县的一起劫案,便是祁锐所为,当时他错手伤的人是明雪之父,明康。其二,我仔细琢磨过祁锐的伤口,虽说从力道上来看,应该是男子所为,不过角度却是由下往上而入,说明凶手身高不够。”万世边说边比划着,妩媚的容貌下透出陌生的一面。
苟能呆滞。不知是因那些内容造成,还是因她显成陌生的一面造成。
“苟捕头,您有在听么?”万世说完,对上涣散的黑瞳,她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是不是真太晚了,打扰您休息了?”
“啊不。”苟能尴尬地瞄了万世一眼,说道:“明日一早便发通缉令捉拿明雪。万老板请继续。”
“嗯,那是一方面,我来还有另一件事。”她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沉默片刻仍然没有继续的意思。
本是垂着眼的苟能错愕抬眼,对上那双狐狸般眸底的犹豫,他愣了下问道:“万老板有何事难以启齿么?”问完顿时后悔。
放眼整个和顺县,若万世还有不敢说的话,只怕县中没谁还有敢说的话了。她的胆大,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狐狸般的眸子微闪了下,还不等苟能猜测其意,便听她说道:“也不是什么难开口的话,只是接下来要说的,得请苟捕头放下身份来听。”
妩媚的眸子里尽是认真之色,令他不得不认真思索。
放下身份?让他别以捕头的身份来听么?是什么样的事,居然要特别对待?不过照此看来,他若不答应,她绝对不会再透露半句。
苟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随着他这一点头,万世恢复到一惯妖娆的模样,理了理散在耳际的碎发,不太正经地笑着说道:“苟大哥,聚财银号的东家,您应该知道罢。”
称呼一变,苟能心脏不适应地抽了抽。他点头问道:“邓财他怎么了?”这是万世第二次提起聚财银号,上次还听不出什么睨端,这次却能清楚感觉到,万世这一问,没什么好意思。
“他没怎么,只是不小心惹到万事屋了而已。”万世轻描淡写一句,让苟能好不惆怅。
万事屋在和顺县,或者是说在永享国都这么有名了,居然同县的人,还有在了解万世那恶俗的个后去招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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