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邵陵大方笑了出来,好像是嫌弃尚雪臣的提问直白且幼稚,然后垂下头去,肩膀跟着下垂松垮,在尚雪臣眼里看到他的这一反应知道姚彩儿失踪对邵陵的打击很大。
“我和彩儿是在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
尚雪臣抓起面前的薯条开始吃着,准备听一个故事。邵陵抬头看他,“你知道孤儿院是什么地方吗?是人被抛弃的地方。在和睦家庭里成长的孩子,懂得道德约束,这是当然的了,因为他们有人教导。可被抛弃的人怎么会懂?谁来教导呢,成天连饭都吃不饱。因为不想饿着,谁还会去管道德是个什么东西。所以那个时候,我和彩儿只要孤儿院里不给饭吃就出去偷东西吃。大冬天里,彩儿引开卖红薯的老头,我就上前去把烤着的红薯装进黑色塑料袋都拿走。等到跑远都能听到背后那老头的嚎啕大哭,可是谁在乎呢,我们只管不饿肚子。”
尚雪臣只听邵陵的声音就知道他有些醉了,可是他没去拦邵陵的喋喋不休,“我和彩儿跟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不同,他们要么是刚出生没几天就被丢在门口,那么一两岁就被送来压根没有对父母的记忆。彩儿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他爸妈想要个男孩,原本想把她直接卖了,结果那年彩儿发烧,他爸妈连发烧看病都不想出钱,直接把她赶了出来。我呢,我是身份特殊,妈妈带着我东躲西藏,原本是想把我当作手里的筹码好入住邵家,谁知道死在一场车祸里。我进孤儿院的时候,正好和彩儿同一天,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还红着脸发着烧,躺在床上掉眼泪,明明挺惨的了,却把藏着的馒头分给了我吃。从那天起,我们就相依为命,我对她发誓绝不会丢开她。”
尚雪臣想到姚彩儿坐过台,进了娱乐圈风评也不好,而邵陵已经是邵氏的经理,没有花边新闻,为了她多年未娶,“你还是挺重情义的。你这个地位,要想早点得到认可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也是你事业上的助力。”
邵陵又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你以为我没想过。我想过好好养着她,自己找个企业家的女儿结婚,这样我也能早点在邵氏站稳脚跟。可惜,当年我回来的时候,被季书平他妈闹出一场风波,外头再怎么风光,背地里私生子的标签怎么都摘不掉,这样一来但凡家里有点财力且受宠的女儿都不愿意嫁进生活作风不好的邵家。我原本还想请老爷子出面为我说亲,可惜老爷子只说,只要你能力够到邵家的地位,不愁没人把女儿嫁来。其实说到底还是嫌我出身低贱,这样一想还是彩儿对我不离不弃。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相信了我的身世,为了让我能出人头地,她去坐台接客供我读书。想想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不如和愿意为自己付出的人过一辈子。所以我在邵家咬着牙的往上爬,手里有了钱,出钱捧她,要她过好日子。”
尚雪臣想,这也算是相依为命的爱情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要企业名家的女儿了,还不让我娶彩儿。这世上对我最好的明明就只有她了。要是我早点娶了她,让她做阔太太,成天美容逗狗有保镖看护,不用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或许她就不会被歹徒绑走。如果我不是在沈家和季书平两边摇摆不定,早点卖掉手里的股份,筹齐了钱,或许彩儿就会早点被放回来。为什么我们不能被人祝福?你说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尚雪臣顿住,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说实话似乎不太好,可他好像也不能对着邵陵说出什么好话,他想到了杭清对自己说过他们骗未成年的小姑娘出来坐台的事,“可能因为这是报应。”
“报应?”邵陵说话时的酒气很重,“什么报应?”
“你为了在邵家站稳脚跟,应该使过不少手段。”
听他这么说邵陵哼笑两声,“凭什么就该我们遭报应?这世上黑心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该我们遭报应?!”邵陵开始朝尚雪臣怒吼,吼完打两个酒嗝,降下音量,“明明我们过得也很苦,怎么从来都没人同情过我们,要是一开始就有人同情过我们,稍微软心拉我们一把,我们又何必这样。你知道在孤儿院有多苦吗?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虐待,彩儿还没长身体,就被院长成天拉到办公室里去猥亵。年纪小点的孩子总有大人领养,可我们年龄大了,根本没人愿意领养。饿得实在受不了了,逃出孤儿院哭着求着谁家好心给点剩饭吃,却没人搭理,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剁个手脚在街上专业讨饭。可我们都逃出来了,都熬过来了。我们应该要开始过上好日子的。”
尚雪臣没接话,这世上的人难的也不止他一个,况且他还有相依为命的人,明明可以安静的过日子。
邵陵自顾自说了半天,像是累了,瘫在沙发里,“你说我们使手段,你们就没使手段吗?”
“我们?”
“我和彩儿好歹对彼此真心,你呢?你和季书平靠得什么维系关系?金钱?r_ou_/体?”
尚雪臣答不出,要说感情和邵陵的比好像真没他的那样深厚,他和季书平算不上情深意重,要说金钱和r_ou_/体他又不想承认。之前季书平对他那么好,那样的温柔,让自己对他有了期待,尤其季书平在山顶上和他说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他差点信以为真。尚雪臣沉默了半响,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和季书平之间的关系,或许旁观者清,可现在他面对的只有邵陵这一个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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