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雅夫人正枕着巨狮雪籁在一处懒洋洋地晒太阳,她的忠仆赵走过来道:“夫人,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进行中,只可惜……五大世家的人终究不容小觑,不止干净彻底地拔除了公爵设在秦淮楼的情报据点,而且就在一夜之间,便将整个秦淮镇控于鼓掌之中……依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要采取一些新的措施?”
“那不是我该管的事,羽樽自会想办法收拾残局的。”毓雅夫人好死不活地剔着水晶指甲,美目噙着刀锋般雪亮的笑意,“我的目的,从头至尾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十年之约’的最后期限到来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我的女儿,其他的任它天崩地裂,我也懒得手。”
赵恭谨地应了诺,忽道:“此番……公爵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除了南藩王,中铭王,西将军,还有某个远道而来的神秘人物,就连羽樽的蕹灵军团都给人破了阵仗,似乎有些元气大伤呢。”
“哦?”毓雅警醒地睁开眼睛,“那人是谁?”
赵想了想道:“据咱们的情报看来,应该是楚王族的。”
“呵呵,”毓雅道,“楚太子的老婆都被人抢了,想不动怒只怕也难,当今楚皇是个狠角色,他那个儿子,不对,本应该是个侄子,却生生打败了他所有的亲生儿子登上太子之位,想必是比那个名义上的老爹还要狠上三分哪!这人心机城府不可小觑,让人不得不防。”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羽樽难得遇见棘手之人,前有南藩王,现又添了个楚太子,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赵点头道:“是,最好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呢!这些年来,他给我们的压力着实不小,没了他,整个朝堂还不是我们的事?”
“一蹶不振?”毓雅夫人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道:“赵,你太天真了,能让他一蹶不振的,除了那个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话锋一转,“就拿此番来说,虽然表面上看去,他好像一败涂地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依我看,他真正的力量不曾伤及一分一毫,云字辈又不完全听命于他,他应该很高兴借别人的手为自己除掉了一个劲敌才对,须知他可是一向都不怎么看得惯阿薇的作风。”
赵眼中光游曳,显然毓雅夫人剖析得极其有理:“那我们?”
“先别急,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毓雅抚着雪籁的颈毛,幽幽道:“我原想跟神迹七皇子联手,搅了他们神迹朝堂的局,再来搅了雪公爵的局,让那小子为我所用,谁知他竟是个不开窍的,死死守着那个‘永不叛君’的荒谬承诺,一心一意为他们神迹着想呢。”
“这也怪不得他,”赵道,“十年前轩君反叛时,曾给他们西世家的后世子孙统统灌了一剂毒药,不听话只有死路一条,想来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说的也是。”毓雅又有些懒洋洋起来,关于这个纷乱如麻的局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毓雅又问道:“杜薇西那小子呢?”
赵道:“受了重伤,抬回去了。”
毓雅嗤地一声笑:“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那小子,当初青儿把他不知道打哪个贫民窟里领回来的时候,我一看,这小子长得就不像个人样,不是说他不好看,身上就是有股子邪气,比他主子羽樽还邪门。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我这双眼睛总算没有看错,他待在我们杜家原本就是错的,正因为有了他,我们家才三天两头出事,今天这个摔断了腿,明天那个又被马车轧了,他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偏偏青儿那个死丫头,对这小子比对自己亲生爹妈还好,我实在搞不懂。”
赵呵呵笑道:“青儿小姐心善哪。”
毓雅说到自己死去的女儿,也不禁感慨万千,一时有些郁郁。
赵又提醒道:“这回我听说,原本南藩王是不想跟他动手的,觉得他无非是个毛孩子,杜少将做出了一些非常异于常人的举动……”
“异于常人?”毓雅眯起眼来。
“具体的,小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南藩王被惹毛了,下令格杀勿论,云字辈损失不少,那些被活捉的要想营救出来,只怕也是比登天还难,按照以往一惯的做法,救不出的话,那就只好斩草除了,让她们统统死在牢里。”
毓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说这人要是不长大,不生老病死多好,小时候好像都是情同手足的,一到官场战场,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亲兄弟也得分个阶级大小,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就拿杜薇西那小子来说,我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血腥的战场上也好,谋算计的朝堂上也好,跟着羽樽混了这么多年,也渐渐变得心如铁石了,对于同伴的伤亡连半滴眼泪都不会掉,他们这些人,都是无心之人哪!”停了一拍,侧头问道:“你说,这无心之人,他也会死么?”
“不会。”赵想了想,颇有几分认真之态道,“他们的求生意志比谁都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会让自己轻易走上死路。”忽地想起什么来,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此番唐门神医早就到了碧落城内,有那位在,纵使他真的咽了气,恐怕也得从阎王爷那里扳过魂来。”
“哦?”毓雅夫人的眼底显出了一丝丝的兴趣,眉梢高挑,觑着雪籁道,“瞧瞧,这些人都高聚一堂了,我们明儿是不是也去碧落凑凑热闹呢?顺便好好看一下,那个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儿,你说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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