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繁在绸缎庄里捣鼓了好一阵儿,换下自己的女装,再出来时已是焕然一新,特意配成了跟楚湮一样的广袖长襟,青丝绾成髻扎在脑后,打着折扇提着个金丝鸟笼,整个一人模狗样、斗**跑马的纨绔公子。
一路上又开始了她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你个闷葫芦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势必在问,我为什么偏往这秦淮楼跑不可,既然咱们现在是拴在一绳子上的蚂蚱,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一是为了验证一下那陆千歧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美……先别激动,杀气收敛下;二是为了去找一个人,此人于二十几年前含着金汤匙降生在神迹五大世家之一,却生狂狷逆流而上,专门跟那些正统皇族过不去,最近已经夜不归宿三天三夜了,极有可能死不改,就此藏在秦淮楼的哪一位姑娘房里。我此行就是为了告诉他,如果再不回的话,某个女人是会抓狂的,那个女人——我们活了二十年,一律心照不宣,谁也没敢招惹,姓神名筝,乃是当今神皇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之一。”
楚湮有些惫懒道:“苏小繁,你说得那些都是不相干的闲事,我觉得现在的关键任务,还是先找到你们阑公主要紧。”
苏小繁一说到正事,刷地一声收紧手中折扇,不禁义愤填膺道:“雪公爵实在可恶!我家阿阑被劫之后下落不明,听神迹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深入雪国皇,多番打探却毫无半点音讯;那辆红色马车是被追回来了,不过也只剩下一个空壳罢了,有人用傀儡之术纵了它,让人以为还载着阑公主,为的就是将追兵引入歧途,这样一来,我们神迹浪费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却又劳而无功。不能不说羽樽是只狡猾的狐狸!”顿了顿,“这个局显然从一开始,便是有人故布疑阵,西将军那边,在战场上跟雪公爵硬碰硬的话,只怕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只是从空寂之林到雪公爵的封地碧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途中必然经过秦淮镇,我猜想这么个抢眼的红娘子,只怕不太好藏吧?”
“你倒是个聪明人。”楚湮侧头看了她一眼,如墨的眼神凌厉,“这通分析,实是应该说给你们神皇陛下听听,免得他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声势闹得很大,却只是平白无故吓吓老百姓,两国联姻一旦遭到破坏,想必也是神迹所不愿见的吧?”
“那是当然!”两人在快步走向秦淮楼时,她眉间现出忧虑,“前几年楚国跟神迹一直都是打打停停,如今好不容易因了这桩婚事有谈拢的趋势,却又因了这一起劫亲事件而急转直下,双方关系又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这是神空两国子民都不愿意看到的啊!自古神迹同雪国之间便是死对头,这些年来更是恩怨纠葛不断,自打前代雪皇命丧神迹地之后,便更是水火不相容,我等原想不打仗是最好的,不过如果雪公爵誓要为父报仇,势必不肯善罢甘休的话,那就随他来吧!我神迹没有懦弱之人!”
楚湮低笑,嘴里嘀咕了一句:“已经杀了三千人,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杀多少人,这个男人倒是舍得下血本,足见对阿阑很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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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楼的正厅牌匾上刻着“人间仙境”四个字,为了此楼名符其实,这家老鸨出了名的老奸巨猾兼财大气,不惜花费了大价钱从雪国购买旱冰,在融化的过程中便能放出寒雾,给人一种烟雾缭绕飘飘欲仙的感觉。
楼内座满,每个人的面目都显得模糊不清,只闻大老爷们梗着脖子投掷骰子吆五喝六,贵公子们划拳猜酒吟诗作对,漂亮姑娘在旁笙歌助弦,软调清腔媚眼如丝,一派喧嚣热闹的景象。可是在这样的热闹中,又夹杂着一两丝不协调的鄙谩骂,因为大家都在苦苦等着天下第一美人陆千歧上场,谁知对方却一拖再拖,人家再好的耐心也给消磨干净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执事走到看台上,抱拳致谢道:“在座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昨日千歧姑娘偶感风寒,如今卧病在床,只恐不能出场为大家抚琴助兴了,特邀赋闲在家的碧姑娘跟董姑娘上台一展才艺!”
“去你***!”楼下已经有人暴怒地一脚踢翻了桌子,借酒撒疯道,“叫陆千歧那娘们滚出来!她有什么了不起,一个青楼下作女子,身世不清不白,给老子纳作下堂妾都不干!大伙儿愿意看她是给她面子,她却三番两次左推右阻,也忒不识相了!今天那娘们要是还不依我,硬是要躲在屏风后面不肯见人,老子便要砸场子了!”
“哪来的夯货!”一声清脆的怒叱,自二楼走道处闪出一个人影来,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就见方才还在滔滔不绝谩骂之人,忽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众人目光一聚,不由神色皆是一凝,讳莫如深。原来距离那人裆部不足寸许部位着一柄匕首,寒光夭夭,差一点就让那家伙断子绝孙。
一个穿着菱花织布的女孩从楼上一跃而下,这小姑娘身手倒是不错,从楼上蹦跶下来的时候连个声响都不给,轻盈得就跟只小猫似的。她看起来年纪尚小,背后斜双剑,剑鞘上缚有长长的黄穗,最有特色的是她那两撇外八字眉,简直就跟她背负的长剑是同一个方向的,苏小繁一看就忍不住笑得打跌。
“谁要是再敢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女孩扫视全场,冷哼一声,“云钧就要了他的脑袋!”原来此人就是那“传说”中将东胜侯家二公子扔出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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