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忽然“咚”的一声,忙都循声望去,就见陆氏已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却是她终于承受不住眼前残酷的现实,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便是她委身给简君平做妾,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当上世子夫人,可不是为了当一个蛮夷之地的八品县丞的小妾,若早知道有这一日,她还不如就如嫡母的意,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呢,怎么办,她现在要怎么办,她不跟简君平那个没本事的可以吗?
第二日一早,简君平与陆氏便带着简菡,并一众服侍之人踏上了前往泸定的路,因路途遥远,光一路上所用的东西已得装几辆车了,再加上各色行囊箱笼,整个队伍竟足有十余辆车,绵延出了老长一段距离。
沿途不免遇上熟人,听得竟是崇安侯与世子亲自送侯府的二爷去任上,少不得要过来打招呼,打听一下简君平外任的地方,听得是泸定,还只是个八品县丞,都一脸的纳罕:“那样偏远的地方,令公子又那样的出息,侯爷竟也能舍得?”
崇安侯只得笑着解释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光留在盛京有什么出息,还是要为民办实事,才能真正知道民间疾苦,真正为百姓造福,他如今年纪轻轻的,不趁现在好生历练一番,难道等年纪大了再来历练不成?纵本侯再舍不得,也只能舍了。”
换来大家的交口称赞:“侯爷真是高风亮节,我等佩服,佩服!”
却让马车里被堵了嘴反绑着的简君平气了个半死,让他受苦受难来换自己的好名声,再次证明了自己果然不是父亲亲生的……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能怎么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驶出城外,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送走简君平与陆氏后,古氏继续闭门“养病”,整个崇安侯府都安静了下来。
简沫一开始见古妈妈不见了,后者照顾她的时候虽不若她的奶娘多,待她却比奶娘还要疼爱还要尽心,小孩子家最是纯粹也最是敏锐的,谁真正待她好,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见古妈妈忽然不见了,岂有不哭不闹的?
古氏只能耐着性子哄她:“古妈妈家里老人生病了,她回去照料一段时间便来。”
嘴上哄着女儿,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简君平“出发”那日,她一滴眼泪都没有留,因为已对他彻底死了心,自然也不会再为他流泪,古妈妈一家被卖出去那日,她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狠哭了一场,她以前到底得有多失败,才能让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背叛远离自己,落得如今众叛亲离的下场?
哭过之后,想起古妈妈昔日的好,到底还是没忍住心软,又让人去将她一家子买回来放了良,言明从此主仆恩断义绝,听说古妈妈当场便哭成了泪人儿,可再哭成泪人儿又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
古氏自此便开始信了佛,听说每日都要念上一个时辰的经,抄上一个时辰的经书,与以前是真正判若两人了。
简浔才不会管这些事,何况她也顾不上管,因为崇安侯生病了,向来康健的老人家,因为气痛攻心,在简君平离开后的第二日,便病倒了,她和父亲,还有宇文修都要忙着侍疾,其他事可不都得靠后了?
所幸平氏的胎在满了三个月后,到底还是坐稳了,害喜的症状也渐渐好转了起来,不然爷儿几个真得捉襟见肘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崇安侯这一病,便直将养到进了十月后,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简君安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接见府里各行当的管事,还有庄子铺子上的管事掌柜们了,以前这些庶务都是简君平在打理,如今简君安少不得要亲力亲为了。
为此他自然没空再日日给宇文修和简浔简沫上课了,只得重金聘请了一位年过半百的举人来家里做馆,为徒儿和女儿授课,他自己则隔几日便尽量抽时间与他们讲一回课,——当初与睿郡王可说好了,由他亲自教宇文修念书的,回头让睿郡王知道了这事儿,借题发挥就不好了。
于是自此简浔与宇文修便开始跟着新来的先生宋先生念书了,宋先生才学是尽够的,不然也考不上举人了,像简君平那样,真实水平只够个秀才,却当上了举人老爷的,满大邺又能有几个?
只是宋先生耐心明显比简君安差了不少,对着宇文修和简浔两个大些、聪明些的弟子还好,授起课来还算耐心细致,对着简沫可就没那份闲心了,成日里不是让她自己描红,就是自己念三字经,单独提点的时候很少。
简沫却出乎简浔意料的日日都坚持来上课,言行举止也比先时成熟懂事了不少,显是家里这阵子发生的诸多变故,到底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简浔因着前世的种种,至今仍对她生不出同情与怜惜来,不过也不会刻意的针对为难她,只尽量维持着面子情儿也就是了。
如此到了大年下,今年崇安侯府的年夜饭因简君平外任,古氏则“一直病着”,比往年越发的冷清了,崇安侯难免兴致不高,待年夜饭散了,便回自己屋里去,对着简浔的祖母低低的自说自话去了。
看得简君安与简浔都是暗暗心酸,简浔甚至生出了要不要也给祖父寻个合适续弦的心来,少小夫妻老来伴,等祖父有了伴儿,也就不会这般寂寞了。
好在崇安侯并没能寂寞低落太久,便人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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