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没等回复,祖百富身子晃了晃,扶着身侧的一个小子方不至于跌倒。
善宝冷哼一声:“二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惊弓之鸟罢了,祖百富借口道:“老了,身子骨越来越不济。”
知县却指着他凛然道:“祖百富,你毒杀原配窦氏,该当何罪!”
祖百富双手一挡,仿佛不胜知县这话的攻击,连声喊冤:“知县大人何出此言啊?”
知县转头看看善宝:“有人把你告了,说你以鸩毒杀死了原配夫人窦氏。”
善宝就挺身而出:“是我告的。”
祖百富见祖公略在呢,忙撩起衣裳跪倒,朝善宝拜道:“娘娘定是误会,大概是见我纳了小妾就嫌弃糟糠之妻了,娘娘难道不知大哥曾经纳了多少个妾侍,又走了多少个正室夫人,为何偏偏我纳了一个就落得谋杀正室夫人的罪名。”
善宝绕着祖百富走了一圈,脸上是淡淡的笑,直把祖百富看得如芒刺在背,汗水淋漓而下,她才慢悠悠道:“你不知道罢,我当初为何不回自家而要来祖家大院?”
一句话勾起祖公略的好奇心,当初他把善宝从胡地救回,善宝不肯回娘家也不肯去行在,执意来祖家大院,说出很多理由,难道那些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祖百富仍旧跪着,回想当初,他道:“娘娘说是怀念故旧。”
善宝啐了口,回忆往事,一瞬间变了脸色,气道:“祖家岂是我的故旧,这个地方我是不屑多看一眼的,当初我要来此住,就是为了把你抓入大牢。”
祖公略暗道,原来如此。
祖百富忙不迭的叩头,哭丧着脸道:“娘娘,小人曾经是对不住娘娘,却没有深仇大恨,娘娘为何要抓我入大牢呢?”
此时祖公略给猛子递了个眼色,猛子就搬了把椅子过来请善宝坐。
善宝也不推辞,稳稳的坐了,看着祖百富愤然道:“当初你毒杀了大老爷祖百寿,然后嫁祸给我,试想那个时候的知县若不是秋煜,我还能活到今天么。”
这句话,不单单是指秋煜明察秋毫,更是暗示秋煜对她情深义重。
祖公略眉头拱起,而今的秋煜已经调任京官,这是为他多番照拂善宝,自己给他该有的报偿了。
祖百富除了辩解就是扯谎,特别对于窦氏的死,他矢口否认是他所害。
善宝将椅子往他面前拉了下,微微一笑。
祖百富感觉毛骨悚然。
善宝掰着手指道:“来,咱们算一算,是你亲自往义仁堂买的砒霜罢。”
祖百富愣:“你怎么知道?”
没等善宝回答,祖公略吩咐猛子:“祖百富对皇后娘娘不尊,掌嘴。”
祖百富方醒悟自己是不该称呼善宝为“你”的。
不用多,猛子一个大耳刮子扇来,祖百富脑袋歪到一边,嘴角流血。
善宝这才道:“我还知道你亲自把砒霜放在窦氏的饭菜里,亲自看着她吃下,还怕她死的不够彻底,竟然用手捂住她的嘴使得她瞬间断气。”
祖百富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善宝。
善宝优哉游哉的把玩着腰间的宫绦,道:“我既然为你住进了祖家,当然得费尽心思的偷听偷窥,当日的仇不报,我怎么能安心回济南呢,雷公镇,长青山……”悠然一叹:“我是再不想留了。”
伤心人离伤心地。
说完,她又把祖百富害窦氏的过程详详细细的描述一遍,最后,证据确凿,祖百富无法抵赖,知县大人令捕役给抓了回去。
望着祖百富被拖走的背影,善宝转身朝祖公略拜了拜:“祖家于我,是苦难,是恨,于皇上,怎么说还是有情意在的,皇上若不想二老爷死,我可以翻云覆雨。”
祖公略微一沉吟,却道:“朕不日要往泰山封禅,皇后同去。”
善宝对上他的目光,心底的坚冰早给他融化,只是……低眉轻声道:“容我,想想。”
祖公略也不逼她,总之自己已经回来,她这次想跑是跑不掉了。
谁知,次日醒来却听猛子禀报:“皇上,娘娘走了。”
祖公略一怔:“走了?去了哪里?”
猛子从身后拿过一封信,这是善宝留给祖公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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