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知道花梁是想保留下花家的,散掉花家,虽然是不得已之举,但就如花梁所说,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他当下完全可以掉头就走,或者他根本就不应该重新回来,可他没有走,可他回来了。
容六从来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同样的,他也不是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虽然花梁与他,没有什么人情而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轴,就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在他面前自甘堕落。
如果他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出来,花梁一定会觉得他小学语文老师死不瞑目,用的词没一个好的。
花梁蒙在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六没动手去掀他的被子,也没有说什么劝说的话,只是动手去把被花梁掀被子时掀翻到地上的药箱收拾起来,里面的东西按顺序摆放好,放到床头柜上去,然后静静地站在床边上,对床上的那坨“东西”看着。
站着的时候,容六没思考任何问题,譬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花梁执意不配合他接下来该怎么做?花梁配合了他又该怎么做?以及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以上,他什么都没有考虑,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是聪明人的处事方式,他觉得,同样身为一个“聪明人”,花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
他看着那坨隆起的被子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如果他当时看了腕表,就应该知道,他整整盯了人半个多小时,然而不知道时间的他,就感觉好像弹指一挥间。
那之后,被子里的人就开口说话了。
他说:“我赢了。”
这三个字出口的同时,被子被他掀开了,他锁骨上的那块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染,掀开被子的瞬间,容六就眼尖的看见了红纱布,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对着花梁抬了抬右眼皮。
他记得他没有跟花梁比什么,什么赢啊输啊的?
花梁突然欢欣地坐起来,那个动作加上他的喜悦地表情,让容六一瞬间错觉他仿佛用坐着的姿势蹦跶了两下。
“你背叛他了,我赢了!”花梁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指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容六皱了一下眉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所谓的“赢了”,是指成功为自己“渡魂”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成他的狗了。
容六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歪了歪嘴角,摇了一下头,别过身从床头柜上的药箱里拿出新的纱布和消毒水,示意他靠过来一点,“别惦记了,你没赢。”
花梁往床边爬过来一点,昂着头说:“小狮子自顾不暇,你不帮他却来帮我,承认吧六儿爷,你输了。”
容六按住他的肩膀,把刚包扎上去的纱布揭下来,重新用药水给他清洗伤口,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瞥了花梁一眼,说:“你还是个执着的人,得不到总是好的,别总想着把人据为己有,我就算是狗,也是野狗,养不家。”
“养不家?”
花梁眼神一滞,缓缓耷拉下眼皮,容六目睹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自觉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放下消毒水,侧身去拿消炎药,他侧身的瞬间,花梁突然出手,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出腿,照他肚子上横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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