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惹上的这麻烦我也不知道,你叫了程诺来,是想替我摆平吗?”她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但看起来似乎毫不担忧接下来的事情。
陆西源说不出话来了,这姑娘,聪明着呢。从她佯装肚子难受至极开始,就在帮着他一起撒谎。
“你来青海的事儿,还有谁知道?”他问。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反问。
陆西源顿了顿,说:“前几天。你到处找我,那边认识我的人又多,再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为什么躲着我?”
“来找我的姑娘不少,像你这样的死找的还真没有。我怕啊,年轻的时候玩儿的多了,万一是以前伤过的姑娘来寻仇,怎么办?”
陆西源难得的不正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祝南浔冷笑一声:“那你好好看看,你以前认识我吗?”
她说完凑近他,把脸伸到他面前,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睫毛,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中心。
落日的余晖打在车身上,微风轻轻地拂过路边的野草,车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mí_hún剂,两个人的心都像是中了招。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人,那会儿我父母刚走,我不爱说话,连他的名字都不问。他跟我说,对逝去的人最好的怀念就是好好活着。后来我差点死了,他救了我,重新活过来后,我决定好好活,就想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忘得时间久了……我不记得他了。”
祝南浔静静地说着,像是说给空气里的第三个人听。
她确信这个人听得到,也听得懂。
“可他始终欠我一个解释。所以我得把记忆暂时打开,我得找到他。我不纠缠,就想问他一句话。”祝南浔接着说。
“……什么话?”
陆西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像来自远方的一声低鸣。
祝南浔抽了抽鼻子,偏过头看着远处被放牧人驱赶回家的羊群和徐徐落下的太阳。之后,她无比平静地说:“我就想问他一句,他躲了这么多年,是因为歉疚还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如果是因为歉疚,我一定要找到你,告诉你,这些年,我很好;如果是因为没有办法,过去的已经过去,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
☆、r 6.
……
2006年夏,南浔古镇。
下着细雨的祝家老宅子里,穿一身黑裙的少女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画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理会周遭发生的事情,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是我妹妹。”少女的哥哥引着三位客人进门,经过院子边的长廊时低声跟他们介绍。
“阿泽,你妹妹……”三人中的女孩欲言又止。
眼前的少女像个木偶人似的坐在雨中,这画面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
“她没事。”阿泽的眼角低垂着,但声音坚定,说完他撑着雨伞大步走到少女面前,语气温柔:“阿浔,落雨了,我们进屋吧。”
少女被领进屋里,客人们也走到了屋前。
阿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一位中年男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男生俊朗女生漂亮,中年男人有气场。只是她的目光却停在年轻男子手上的那串珠子上,眼神里突然有了光。
“小妹妹,你可真漂亮。我们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你家房子这么多,收留我们几天行吗?”女大学生知道祝家兄妹不久前刚刚失去双亲,见小姑娘这幅可怜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阿浔还是不说话,仍旧盯着珠子看。
“这个,给你。”
男生取下手里的念珠,送到阿浔面前,阿浔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然后她接过珠子,小心翼翼地抚摸。
阿泽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在这一刻,她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浅浅地笑。
中年男人的眼神也停留在阿浔的身上,眼睛里装满了内容。
一天清晨,阿浔依旧在院子里画画。男生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阿浔旁边,低头看她的画。
灰色调,明度低。阴雨天气,一只没有翅膀的鸟。
男生拿起水彩笔沾了点白色的颜料,笨拙地在鸟的身侧各加上一个翅膀。
阿浔的画风虽然略显灰暗,但她技法娴熟,画是值得一看的,眼下加了两片毫无章法的翅膀,显得不伦不类。她皱着眉没说话,默默地把画笔都收了起来。
看她不喜欢,男生觉得自己多事,有些后悔动了她的画。
过了好一会儿,阿浔终于开口:“你是谁?”
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开口说话,她发音困难,嗓音低沉沙哑。
男生却怔住了,心想她应该是问他的来历,于是认真地清了清喉咙才答她:“我跟老师和同学一起来古镇采风,被你哥哥邀请住进你家……”
“我哥哥喜欢那个姐姐?”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男生一时语塞。阿泽的确是因为喜欢这个看起来有故事的女同学,才把他们三人领回家的。
“可她喜欢的是你。”她重新拿起画笔,说话时的眼角眉梢让她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
男生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抿着嘴唇,眉心浅皱。
“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哥哥。”她继续说。
觉得小姑娘太孤僻,像只捂着伤口一声不吭的小兽,不免心生怜悯。但见她如此聪慧,似乎并不需要安慰,男生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阿浔把笨拙的翅膀修饰出羽毛,低声对男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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