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泫每说一句,眼神就锐利一分。下面跪着的贺儿氏众人汗如雨下,那些人连哭都忘记了,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是不是还当邺城是辽东?”慕容泫问道。他是知道这些鲜卑贵族的毛病,受过汉化的好些,有些附属慕容的鲜卑贵族,还以为进了中原和在辽东一样的规矩。
“小人、小人没有啊!”树洛干大呼冤枉,他这会也不可能真的承认慕容泫说的话,要是认下了,他心里觉得说不定下场比死了个弟弟还要更惨些。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慕容泫道,“既然要给个公道,那么就不能甚么事都没做,就随随便便的给人定罪。将这件事查彻底了再说。”慕容泫面上似笑非笑起来,“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正是这个道理!”树洛干点头如捣蒜似得。
慕容逊看着庭院的一众人散去,“从兄,那我先回去了?”自从父亲封了乐浪王之后,他们一家就在邺城过起了隐居生活,慕容翱只要皇帝没有传召他,基本上就在家里念佛,外头的事也不关心,下面的儿女们,更是约束着不准到处乱走。
但是年轻人天生的不喜欢本本分分,他们喜欢冒险,而不是和老人一样躲在家中不问世事。慕容逊就来敲敲慕容泫的钟,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偶尔给他送个消息什么的。
“路上小心点,以后有事可以让下面的人来,亲自跑一趟也不容易。”慕容泫道。他对这些堂弟可以说是和颜悦色,对于这些宗室能拉一个是一个。不过也不能明面上就直接拉拢过来,有时候只要彼此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摆在明面上反而是害了他们自己。
“我知道了。”慕容逊的心思没有这个堂兄那么多,但也不蠢笨,他提起来,就明了其中的意思。
他出去的时候,是从另外一个门出去的。带着那些个随从一溜烟的就跑了。
慕容泫等到人走之后,扶在凭几上,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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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萱从金吾卫那里出来,她是以一单挑众人,那些个装备精良的骑兵被她打在地上哭爹喊娘,有好几个直接就摔断了骨头。少说也要养个一百多天。那些金吾卫知道她就是带着几千人,俘获远远超过自己部队人数的俘虏的虎威将军,对她是毕恭毕敬。
对她毕恭毕敬了,那么对另外的人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慕容泫那里派来了人,免得她回不去。
等一切事情都差不多解决完了,回到家里,夜禁都已经开始了。
邺城内有夜禁,每当到了一定时辰,城中除非有要事,一律不能够出门。秦萱进了门,那些惶恐不安的奴仆们见着主人完好无损的回来终于纷纷安下心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娘子如何了?”秦萱今天光顾着杀人打人去了,这会回来第一件问起的事,就是自己的妹妹。
“二娘子睡了一觉好多了,疡医也过来看过,说二娘子没有大碍,脸上的红肿过几日就会自己消退了。”侍女站在秦萱的身边轻声答道。
“那就好。”秦萱到了秦蕊的房间,瞧着她坐到了织布机面前,秦蕊手里的梭子飞快的穿过织布机上的经线,如今的家境早就不需要她织布了,但是只有坐在织布机前面,一次次重复的动作中,她心里才能够平静下来。
秦萱看着她熟练的用这织布机,她过了许久才垂下头来。
她这晚上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才睡着。夜里也睡的不是很安稳,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最多金吾卫那里派人来询问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泫那边也一样派人来,秦萱把对金吾卫说的那些话和慕容泫派来的那些人说了一通了事。
过了好几日,太原王府有人请她过去,等到到了地方。秦萱发现一个瘦长脸的男人站在庭院里头,而慕容泫在堂上,居高临下。
那男人见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肌肉抽动着。
“既然鲜卑人多,汉人少,那么就照着鲜卑人规矩来吧。”慕容泫在上头开口道,“虎威将军照鲜卑旧例,赔偿贺儿氏牛羊马匹,之后不准复仇。”
树洛干听到慕容泫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大叫起来,“我不服!”
“这个规矩只适用本部落杀人,杀的都是自己人。这个汉人算甚么!他不是我们鲜卑人,更不是我们贺儿氏家族里的人!”树洛干大吵大闹,很不服气慕容泫的调和。
“那么就照着鲜卑人对外部人的规矩来办吧。”秦萱是知道鲜卑部落里头所谓的法令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法令可言,基本上就是杀外部的人可以血偿血偿,若是冤冤相报不能停止,那么才让部落大人来叫停。
但要是杀本部落的人,就轻松的多,有罪的一方赔偿牛羊马匹之后,不能够再有报复之举。
她知道里头维护的意思,贺儿氏不算鲜卑大族,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地位。她倒是想看看贺儿氏的人有什么本事。
“你可以选武器,我在这里等着,但是你不能学你那个弟弟,卑鄙下贱拿我的妹妹来出气。”秦萱可不遵守什么死者为大的规矩,该骂就骂,一点都不少,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说弟弟是个卑贱无耻之徒。顿时树洛干的脸就黑了。
树洛干从别人口里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个怎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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