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走聊聊,连寒气森森的天气也忘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绸缎铺里,谢同君挑挑拣拣半晌,看中了一匹湖青色棉布,转头问他:“你觉得这匹布怎么样?”
“嫂夫人觉得好就好。”董云毫不在意的靠在门边,随意瞥了一眼便作罢。
“那就这匹布吧!你过来让人量量身形。”
付了定金,又嘱咐店老板往衣料里多塞些棉絮,正准备走时,她又突然折返身子,买了一匹刚刚看好的深灰色布料,照着董云的尺寸稍稍加高加宽了些,同样要求店老板尽量做的厚实,废了半晌口舌,才勉强约定好十天后过来拿衣裳。
“帮仲殷做的?”董云了然的看着她。
谢同君不好意思的点头:“我针线水平太烂,他穿着反而不舒服,还不如重新帮他定做一件。”
“你觉得他会嫌弃你?我倒觉得不会呢。”董云笑弯了眼睛,抬起头来,险些撞到一个人。
“对不住……”那人连忙道歉,随即惊呼道:“董先生!弟妹!”
“姐夫……”谢同君叫了人,瞟见后面脸色铁青的张俭,勉强行了一礼:“姐姐。”
“哼!”张俭不客气的冷嗤一声,瞥见一旁的董云,不满的看着她:“你怎么不在家里呆着等偕儿回去,反而随意跟男子外出?”
谢同君不说话,倒是冯寻尴尬的看着妻子,心里发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又在乱说什么?”
“我乱说?”张俭一张被铅粉涂的雪白的脸乍的生出几分赤色,想起这两日在家中受的委屈,话语间难免口不择言:“本就是她不守妇道,你竟然反过来斥责我?她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上次在家中时你也是……”
“夫人!”冯寻气的身体发颤,他偷偷瞥了董云一眼,本来儒雅的面庞布满尴尬和怒意,显出几分可怖:“你说话时能不能过过脑子?这种话是随便可以说出口的?你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又把你们张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冯夫人,”看见张俭还要开口,董云心里不屑,担心谢同君再受责难,忍不住接过话头:“今日之事纯属误会一场,夫人要责怪便怪在在我头上吧!”
“先生多虑了。”冯寻生怕得罪了他,笑着作揖:“妇道人家,难免短视,先生切莫放在心里。”
董云敷衍的摆摆手:“罢了!我先告辞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那野小子都走了,你还不追上去?”瞧见董云扬长而去,张俭心里怒火更甚,忍不住出言讽刺。
“姐夫姐姐告辞。”谢同君勉强行了一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你这短视妇人!”身后,冯寻训斥张俭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你可知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人你都能出口讽刺一番,真以为你多了不得?”
“我教训自己的弟妹有何过错?倒是你,那董云不过毛头小子一个,跟你儿子差不多年纪,你还跟他作揖赔礼,你疯了?”
“跟你说不通!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冯寻气的发抖,忍不住拂袖而去。
“你说什么?跟我说不通?我看你不过是嫌弃我人老珠黄,回家搂着你那些狐媚子fēng_liú去罢了!我拦得住你么?何必找这些借口来与我争吵……”
谢同君回过头去,恰好看见张俭背着身子大声斥骂冯寻,她声音里不知不觉得带着哽咽,本就人到中年,远远看去,更显身材臃肿。
同样出身没落贵族张家,张媗高贵骄矜,张琮温文有礼,小小年纪却端着一派君子之风,即便是她讨厌的张淮,不可否认也是个胸怀大志之人,真不知道跟他们同父同母张俭怎么会这副样子,像极了市井妇人。
张偕和张绣曾说他大姐为人极为亲切纯善,贤惠有礼,也不知道是在糊弄她还是在生活的磨砺之下,这位曾经纯善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的尖刻妇人,像是身上带刺,逮谁都要狠刺一番。
听她抱怨的话语和草木皆兵的敏感,估计冯寻待她也并不怎么上心,即便奉她为当家主母,家里也或许是妻妾成群,是不是因为如此,经年累月之下,才让张俭变成这副样子呢?
谢同君一个冷颤,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下意识放下心中种种猜测,实在不敢再继续深入探究。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何荧惑守心预示帝王有灾,江山不稳?
荧惑守心典故:
《汉书·翟方进传》节选:为相九岁,绥和二年春荧惑守心,寻奏记言:“应变之权,君侯所自明。往者数白,三光垂象,变动见端,山川水泉,反理视(示)患,民人讹谣,斥事感名。三者既效,可为寒心。今提扬眉,矢贯中,狼奋角,弓且张,金历库,土逆度,辅湛(沈)没,火守舍,万岁之期,近慎朝暮。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欲当大位,为具臣以全身,难矣!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余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
上面是节选,然后把原文相关内容简单翻译过来:汉成帝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春,荧惑守心,时翟方进为丞相,成帝下诏责问:“丞相登位十年以来,各地灾害并起,百姓挨饿,疾疫流行,怎么不想想办法拯救?这是辅助皇帝之道吗?”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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