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要我好看?”谢同君灵巧地避过她的巴掌,看着她在原地又叫又跳,慌里慌张的把手伸到衣领里面摸索,看够了才展开手掌,拎出一条肉呼呼的小虫来:“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你骗我!”冯慧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气愤的怒视着她,冲过来就要用脚踢她。
“我没骗你呀!”谢同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刚刚那条在你身上,这条是我自己抓的。”
“你!你!呜……你敢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娘去!”冯慧气的大叫,哭着跑开了。
不能膈应你娘,那便膈应膈应你吧!
谢同君拍拍屁股站起身,将虫子扔开,慢条斯理的绕到庑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院子里长得高高的花叶子,走到一处房门前,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的细弱的说话声。
左右看看没人,她迅速撸起裙子,就着粗大的柱子爬上去,躲在屋檐下面偷听屋里的人讲话。
“你跟我说说,你大哥到底去哪里了?”张俭怒气冲冲的质问面前不发一言的弟弟:“刚刚你姐夫跟你说话之后,脸上又是喜又是忧,是不是你大哥又做了什么好事?”
“姐姐想到哪里去了?”张偕笑着打太极:“大哥走时匆忙,我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怎么会知道他去哪里了?若是知道了,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姐姐。”
“你真不知道?你没骗我吧?”张俭狐疑的瞧着他:“别又是他推荐个什么出息的人才让你姐夫养着,这么多年都养了多少个了?整日就知道吃白饭,一点正经事都不会做。冯家即便再是家大业大,也早晚被他败光!”
张偕低声应诺。
得到弟弟保证,张俭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我问你,你真的喜欢谢同君?我看她行为举止十分粗鲁,哪里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从前不是说你要娶一个贤惠识礼、懂得孝顺娘亲、照顾弟妹的妻子?如今却……真是委屈你了……你大哥也是个混人,净做些混账事!”
张偕不愿将心事诉于人前,只淡淡道:“事已至此,大姐又何须介怀呢?无论我是否喜欢同君,她都是我的妻子,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父亲从前不是说过么?家和万事兴。再说,跟谢家结亲,本就是大哥主动提出来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照顾她不是吗?”
“那你呢?”想起自己的经历,张俭怜惜的看着弟弟:“这件事跟你又有何关系?要我说,当日就应该将她遣回谢家,或者干脆省了婚礼,全了她的心愿,让她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大哥。”
“若如此,谢家又怎会善罢甘休?大嫂又该如何自处?外人又该怎么看我们两家的笑话?”张偕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嘱咐姐姐:“其实同君人很好,姐姐若是心平气和的看待她,便不会有诸多不满了。”
“这并非是我不满。”张俭出声反驳:“她举止粗鄙,目无尊长,除了出身高些,哪里配得上你?你是黉学学生,日后必定出仕,身居高位,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子?”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张偕神色淡淡的看着张俭,眉尖若蹙:“我和同君的婚事,早已经成为定局。况且弟弟觉得她人很好,姐姐还是莫再为难她了。”
“你在说我多管闲事?”张俭失望地看着他,冷笑道:“好好好!我的好弟弟,如今你成了婚,我便再管不了你了!你回去吧!”
“姐姐……”张偕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淡淡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这件事情,难道我们张家就没有一点错处么?当时大哥主动求婚,婚礼当日却不辞而别,同君当晚便气急触柱,我去看她时,连气都没了,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你是说,她险些去了……”张俭惊愕的瞪大眼睛,随后却是遗憾似的长叹了口气,喃喃:“这可真是……”
“同君其实人不错,她既然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论先前发生过什么事,如今我们是一家人,姐姐若是故意刁难,不仅外人会看笑话,我和她相处起来也会多有芥蒂。”
“好了,我知道了,我尽量不为难她便是了。”张俭勉强应了,想想还是嘱咐道:“你日后来看望我,尽量莫带她一起,免得我看着她堵心。”
“逢年过节之时,还望姐姐待她宽容些。”
“知道了,天不早了,你便带着她早些回去吧。”
谢同君趴在横梁上面,听着他们姐弟这样一番话后,竟然莫名的觉得十分难受。她本以为自己不在乎,但在听到张偕说出那样一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话语时,心中竟涌起一种难言的隐痛。
听到门扉轻响的声音,她赶紧敛声屏气,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好半晌,看见张偕的背影越来越远,她才脱力似的,慢慢从柱子上滑下来。
回家路上,谢同君总是忍不住去看车帘外那抹颀长的身影,回想着他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气定神闲的微笑、温柔宠溺的细致照顾、面对谢歆刁难时的隐忍退让、替她挡剑时血色褪尽的脸庞、纠结“面瘫”一词时显得有些可笑的执着、看淡名利的傲气洒脱……
这一切,她都记的清清楚楚。
张偕对她真好,但这一切仅仅出于责任、出于道义、出于他那一颗纯善的心,也许他也有委屈,但他不愿让任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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