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摇着轮椅去了厨房。
少时西西折转回来,从轮椅上捧下个大白碗,用勺子慢慢绞着,悠悠地吹着热气。
从大白碗里飘出的香气,没一会就钻到姚聪的鼻子里。
他在机场吃了几顿没滋没味儿的盒饭,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大白碗里黏黏糊糊,乱七八糟的,似乎是用剩菜做的烫饭?味道再诱人,毕竟是隔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姚聪说:“阿姨,面条要是不够的话,我……”
“锅里还有呢,放开了吃,面条管够!”
邵妈妈见姚聪指了指西西的大白碗,笑着解释道,
“哦,你是说她啊?丫头才摘了鼻饲没多久,消化不了这么硬的东西。”
鼻饲?
姚聪微微一怔,那不是危重病人才用的东西吗?
他的目光扫向轮椅上的胖女人,原来她不是腿有问题,而是……
联想到附近的第七医院,以及女人的肥胖、口不能言、无力行走,难道竟是喉癌?
那夺去姥爷性命的喉癌吗?!
望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姚聪微微蹙眉,不知她还能坚持多久。
姥爷那么硬朗的身体,那么坚强的意志,只扛了四个月,甚至没坚持到见他最后一面!
姚聪同情地看了一眼满是华发的邵妈妈,逝去的一了百了,留下的却要受活罪。
姥爷去得虽早,到底也有了年纪,眼前这家子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想到这里,他语气也变得温柔许多:“您女儿这是……”
“叮”的一声脆响,西西面沉似水地把勺子悬在碗边,大有你敢再问,我就敢把你敲聋的气势。
邵妈妈尴尬地一笑,转身回了厨房。
姚聪摸了摸鼻子,埋头吃面。
西西听着野人呼噜噜吸面条的声音,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心里一阵阵犯恶心。
三年鼻饲下来,她的胃肠功能退化,入口的东西必须先用搅碎机打成糊状。
这么吃了一个月,一见这玩意儿就想吐,不知还要捱多久。
西西推开大白碗,低头敲字,想趁母亲不在的时候,赶紧把房子的事说清楚。
一时门铃大作,姚聪立刻从椅子上窜起来,一闪身就不见了。
见他急惶惶逃出去的样子,西西满心疑惑,不明白野人为什么一幅被咬了尾巴的样子?
西西趁这个时间将措辞改得更为柔和,正打算与野人沟通,抬眼却见柔儿抱着孩子正与他低语。
柔儿一向寡言,在陌生人面前尤为拘谨。
现在对着这么个野人,却笑语盈盈。
西西按下心头的惊讶,向她招招手,对方却未察觉,兀自领着野人往邵妈妈卧室的方向走去。
邵妈妈从厨房端着面出来,撞见柔儿,便招呼她吃饭。
柔儿笑道:“给宝儿看完病太晚了,阿生又赶着去上班,我们随便在外边吃了点儿东西。房东先生来取他落下的东西,这些全是我收的,我带他去拿好了。”
小房东来取他落下的东西?!
西西的下巴差点掉下来,野人这是中了美人计吗?
两分钟大变身,一下来了个180度大反转!
邵妈妈神态自若,陪着二人进了卧室,只留下西西一人在客厅里发呆。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西把笔记本往桌子里边推了推,木然地吞下一大勺糊糊。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柔儿刚和他说了自己的病情,甚至说了孩子的事?
不管了,偶尔让人同情一把又不会丢几两肉,况且她现在有的是肉!
西西放平心态,一勺一勺往嘴里塞糊糊,目光却不由往大阳台上飘。
野人心再软,也不会留下跑步机吧?那么贵的东西!
再说一个习惯健身的人,一天不跑都难受吧?
果然姚聪并没有放弃跑步机的意思,因为没开车过来,便约好日后再来搬健身器材,只带走了一箱子散碎的东西。
一天、两天、五天、一个半月过去了,姚聪仍未现身。
西西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只要方方在的时候,她就在跑步机上训练下肢力量。
一段时间下来,她腿部变得越来越有力,已经可以自己扶着跑步机慢慢行走了。
只是上下跑步机时还有点费力,需要有人搀扶。
偏偏在这个时候,钱生住在老家的父亲生了重病,钱生和柔儿不得不去老家探望。
同时他们还提出请求,想带宝儿一起回去。
宝儿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乖乖牌了,像帖老膏药似的分分钟挂在干妈身上不肯下来。
别说柔儿去一个星期,只要三五分钟离开他的视线,宝儿就能把整栋楼的人都吵过来抗议。
如今没了张嫂搭手,西西当然舍不得母亲受累,便同意二人的请求。
柔儿他们走后,西西倒也老实了两天,可守着跑步机不用,实在太过暴殄天物。
她网购了一台助步器,将四个轮子卸下,放在跑步机一侧。
有助步器作为缓冲,西西从轮椅上站起来后,就能从容上跑步机了。
这天邵妈妈出门买菜,西西正在跑步机上练习行走,客厅的座机突然吵起来,西西忙按了暂停键,想去接电话。
若是放在平时,她几乎从来不接座机。
可今天是方方预产期后的第三天,难道终于生出来了?
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方方的消息,西西早就想让母亲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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