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子突的停了下来,我往窗外一看,见正是之前那座大厦门前。李建国显然也看出此地就是那家医院的原址,脸色越发苍白,终于他神色一暗,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道:“是我的倏忽,那两个女孩年龄相仿,竟然把资料给错调了,以至于用药和疏导的方案都错排。”
听到这里我再不能冷静,“那两女孩分别得的是什么病?”
“一个应该就是青春期逆反心理。”
“另一个呢?”我屏息追问。
“隐性自闭症。”
果然是!如此基本已经能肯定,我就是那两个女孩的其中之一,而且是被错诊了是隐性自闭症的那个。青春期逆反与隐性自闭症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症状,前者属于普遍性很广的心理现象,后者则是一种心理疾病。
先不说我,那个原本患有隐性自闭症的女孩被错判为是青春期逆反心理,我想知道这种症状是如何治疗的。
李建国说就是单纯引导,无需使用药物。青春期逆反多为从少年向成年过渡的期间,是一种对现实与周遭抵触和反抗的心理,多为环境所影响。
而隐性自闭症则完全相反,它光靠引导没用,因为患者并不缺乏足够的社交能力和语言技巧,甚至于大多数时候与正常人无异,只是有一种不自主的压抑倾向,会隐藏不安定因素。当某个点触发心理层面,就有可能爆发。所以在这个治疗过程中需要通过精神类药物治疗。
听到这我就忍不住叹气了,两份资料的错调,致使两个人走上不同的命运。那个患病的女孩因为没用药物治疗最终导致她某次情绪迸发而自杀,而我则成为精神药物的牺牲品。
在事故发生后,女孩的父母闹到了医院,也终于致使李钱二人丢了饭碗,并付出一笔庞大的赔偿。钱姓医生离开了常城,而李建国因为在当地娶妻生子落了根,留了下来。
因为怕后面再出事,他确曾悄悄去到我老家的镇上打听过我,并连续几天观察我上下学的情况,确定我并没有后遗症才放了心。
单从表面自然看不出内底的真实,不过我真得庆幸错服了精神药物单单只是记忆有所缺失,比起另外那个女孩,已经幸运许多了。
李建国回忆完后显得精神萎靡,整个人都耷拉着缩在车门旁神情恍惚。
突的古羲一声低斥:“下车。”把李建国给吓了一跳,茫然抬头间触及古羲淡漠的眼神,慑缩了下,连连点头着应:“好好,这就下。”
目送着人走远,我忍不住侧转头问:“为什么不让我再问下当年的情况?”
“问了也白问,这个人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不懂。目前只是了解到我被错诊为隐性自闭症,从而误服了精神类药物,可能因此导致了后来的缺失部分记忆。可关于我刺伤同学的原因在诊疗期间是否有讲出来过,还没从李建国口中获知。
古羲看我一眼,讪笑着道:“瞧你这困惑的样子,还想不通吗?”
我老实摇头。
“李建国与钱明这两个人,无论谁是你的主治医生,都不可能从你口中获知任何有用讯息,这也是那两个蒙古医生会把你和另外一个女孩病症搞反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的表现更像隐性自闭症,而那个女孩反而像青春期逆反?”随着他的思路我在脑中盘转着,并提出疑惑:“可是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我不会对医生讲出实情?”
古羲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道:“因为事关你母亲。”
“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自己回想你母亲告诉你的那段医院道歉的过程中,你做了什么?”
这个哪里需要回想,当年在医院老妈为了我向对方下跪后,我冲到同学跟前扇了对方耳光并怒吼:不许你侮辱我妈!
突的一愣,已经摒除了我患有隐性自闭症,也就是说我不存在那种不能自主压抑的情绪,即使真的处于青春期逆反心理阶段,也不至于不计后果的冲动到如此。
可我又确确实实有过那类过激行为,古羲的意思我基本已经参透,那句“不许你侮辱我妈”是关键,它很可能不光是在指让老妈当众下跪这件事,还意有所指其它。比如,致使我性情突变去刺伤同学的原因。
在当时我生活中所有的重心就是老妈,唯有跟老妈有关才会让我愤怒。
想通这点后,不由发闷。这现象是早从老妈那就获知的讯息,在来寻找李建国之前古羲应该就判断出来了,却没告诉我。
“不过有一点是矛盾的。”他突转语锋又引起我的注意,不禁凝着他问:“是什么?”
“精神类药物分传统与非传统,隐性精神疾病多为使用价格昂贵的非传统药物,相对的副作用较小,不至于过度镇静。不过依照李建国的表现,多半是卖给你传统药物却又是高价,所以他才会害怕那副作用的伤害。但不管是哪种,假如是副作用伤及大脑都导致你失去记忆,应该是直接成为脑智障,而非选择性的遗忘其中一部分。”
我听着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意思是在那一年我差一点就成脑智障了?
“那为什么我.......”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从没服过那些精神类药物。”
呃,这个答案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没有服药,那我为什么会忘记这段过往,并且对笔友信件印象模糊?
古羲垂眸轻笑,“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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