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榕八月头上回来的,现在都腊月了,没两天便要过年,我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却也知道官职是早就该任命下来的。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圣上是因为你插手了心中不快,这才拖着一直没有任命。”
“这是怎么话说的。”贵妃分辨道:“当初说要给青榕找个京城的缺儿,这位置岂是好找的?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陛下也答应了,只是陛下说他毕竟没到年限,贸贸然补了缺儿惹人怀疑,不如等到今年请辞的名单下来,再好好调整一番。”
贵妃自以为抓到了老太君的心理,劝解道:“母亲安安心心回去等消息便是,陛下是不会骗我的。”
若是当日没跟顾九曦说话,老太君可能就被说服了,可惜顾九曦当日埋下的钉子不少,况且既然开口了,那便一次问个明白。
“还有你两个哥哥,为了你的贵妃之位,也都十几年没升迁过了,”老太君说到一半,想起面前这个毕竟是自己疼了几十年的女儿,及时打住了。
可惜贵妃在宫里浸淫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听出来别人的未尽之意,当下又羞又恼,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两个哥哥若是才能过人,官儿早就升上去了!这些年他们也从我这儿得了不少实惠,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觉得家里出了个贵妃是玷污门楣了!”
听见贵妃这么说,老太君火气也上来了,“你大哥忠厚老实,你二哥未及弱冠便中了举,况且我们国公府——你在家里的好东西也不少,不比宫里差多少!若不是我们家里是国公府,你也当不了贵妃!”
贵妃又急又气,哭诉道:“母亲这是要逼死我!”
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心疼儿女的,看见贵妃哭得喘不上来气,老太君先服软了,叹道:“如今已经成了这个局面,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将金钗往贵妃面前又推了推,“这东西你收回去。”
“我们家里八珍和九曦都没及笄,皇帝是明君,最重礼法,断断不会在女儿家还没及笄的时候就下聘的。”老太君叹气,“你收好了。莫要再打着皇帝的旗号生事了。”
贵妃只是呜呜的哭。
老太君心疼,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劝道:“八珍已经有了去处,九曦我也会找一好人家将她嫁了,你别操心了,好好养着身子,圣上带你不薄,你……”
贵妃哭得老太君心里一阵阵缩着,她道:“我记得早先你还曾跟我说过,天家无真情……”老太君顿了顿,特意提点道:“你看看五皇子,他——”
说到自己儿子,贵妃强打起心神,问道:“辰铭怎么了!”
老太君犹犹豫豫道:“辰铭的性子……连自己家里的表姐都不搭理……你再看看太子,哪次见了我不是规规矩矩问好的,就算他是太子,我该跪他,他可一次都没叫我跪过。”
贵妃一下子愣住了,也许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每次想起来就抛到了脑后,眼下被母亲这般提起,贵妃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太君又拍了拍她,等贵妃止住了哭声这才起身,叫了碧菡进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伺候你们家娘娘。”
碧菡略有担忧看了贵妃一眼,只见贵妃虽然眼圈还红着,不过眼泪已经止住了,她笑道:“老太君,我先送您出去。”
老太君坐在轿子上,碧菡跟在一边走着。
老太君略有愧疚,这次进来也没问贵妃的身子,上来就是说了这些惹人不快的话题,她侧头问碧菡道:“娘娘看着胖了些,这些日子身子想是好些了。”
碧菡叹了口气,道:“太医院来了个新太医,给开了方子,说是能养起身子来就能治好。”
老太君一阵的欣喜,碧菡又道:“只是其他太医仍旧说娘娘……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的命了,连药都是只开些黄芪人参之类的。我们熟识的那一位太医,说新来的这一位是下了狠药,拿命搏富贵,不过我看娘娘这些日子的确是比前头好了些。”
老太君叹气,心里还有希望,“说不定就治好了呢,她性子扭成这样,未必没有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的缘故。”
碧菡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头是一小块空地,连接着前后左右几条大路,上回顾九曦就是在这儿遇见曹妃的。
今天老太君走到这儿也遇见一个人,不过不是曹妃,而是竹芸公主。
宫里的轿子是没有顶的,虽然叫轿子,不过是个座椅,为的就是怕在轿子里藏什么人,就是冬天最多也就是一层薄纱,外头能看见里头那种。
看见竹芸公主,碧菡急忙叫停,跟老太君小声道:“是公主,我们且避一避。”
老太君这般避让,竹芸却一点不领情,她一看见碧菡,就知道是贵妃家里人了,虽然也能看见轿子里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还是装作没看见,指挥太监将轿子抬了过来,笑道:“是贵妃家里头的?”
老太君急忙下轿行礼,公主生生受了一礼,这才叫她起来道:“顾家几个姑娘都生得亭亭玉立,我很是喜欢,若是改日请她们来宫里玩,老太君莫要推辞才是。”
老太君急忙答应。
竹芸这才又上了轿子,急匆匆走了。
老太君不解,又想起上回九曦说的,竹芸公主帮着四皇子算计八珍,便问碧菡道:“公主这是……专门来找事儿的?”
碧菡想想道:“许是咱们府上几位姑娘都去了孟将军府的缘故。”说起这个,碧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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