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庸与杜问、林菀并无深交,所有的猜测都建立在自己的理智之上。但是,这样的理智虽然让他更为客观,却少了些设身处地的同理之心。
沈念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亲眼看见爱人在眼前腐烂,我也不能让菀姐姐在我眼前腐烂却无动于衷。放手!”说着,她转头看向赵无庸。
就这么一眼,赵无庸的心里有一样东西正在逐渐的破碎,从最初的一个小缝隙变成一个豁天大口。赵无庸知道,那个东西名叫“防备”。
赵无庸松开了手,说道:“你的武功虽然不弱,但终究是女儿之身,破门而入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不等沈念的回答,赵无庸向前一步,一掌拍碎了大门。木屑漫天飞舞,过大的响动也引得杜府的下人们都跑了过来。
沈念看了一眼赵无庸,那意思是说“你弄出来的响动也太大了吧”。赵无庸无奈的怂了怂肩,谁叫我武功比你高呢?
他们掩着口鼻在碎屑之中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杜问再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抖擞,头发乱蓬蓬地垂下,衣裳也因太久没换发出了臭味。沈念的目光扫过林菀的尸身,还好没有腐烂的迹象。
悲痛已经压弯了这个男人的腰,用形容枯槁来形容他也不为过。沈念太明白这种感觉,但她也没忘自己来此的目的。略压制下心中的难过,沈念厉声道:“杜大哥,你之前劝过我,伤心无济于事,她在天有灵知道了只会难过。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这样自暴自弃对得起谁?”
杜问把手挡在眼睛前,突然投射进来的光让他有些难受,呆在黑暗之中太久了就习惯不了光明。沈念趁机将窗户全都打开,黑乎乎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敞亮了起来。
杜问将身子挡在了林菀尸身的前面,说道:“把窗户关上,太热了,菀儿受不了这么强的光。”
沈念上前拉住杜问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道:“活人都可以被阳光照着,除非她已经死了。她死了就会腐烂,光越强腐烂得越快。”
杜问一甩手将沈念推到了地上,吼道:“够了!别说了!”
赵无庸立即上前扶起了沈念,眼里都是心疼。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人,赵无庸的脸色浮上了不悦的神情,冷声说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爱她吗?你让她在心爱的人面前一点点变丑,甚至变臭,你是在凌迟她对你的爱,你是在折磨她对你的爱。你比那个江洋大盗更可恶,更可恨。”
杜问抬起了头,说道:“我在爱她,我没有害她,我是她的相公。”
赵无庸冷笑了一声,说道:“江洋大盗害的是她的命,而你摧毁是她的魂魄。不仅是她,你也在摧毁我们所有人的魂魄,你要我们都一起陪你痛、陪你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儿难过,那些被江洋大盗夺去亲人的人找谁哭,找谁帮他们伸冤?”
沈念说道:“杜大哥,我的姐姐也被他所杀,我也想将他千刀万剐。你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杀了他为她们报仇。”
杜问忽然看向沈念,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可置喙的坚定:“我是朝廷命官,我只会抓他,不会杀他。”
沈念想起了杜问那句掷地有声的话——
若是你也遇到我今天的情形,也能这么大公无私地说一句国法不可违吗?
无论何时,我杜问都以国法为先。
沈念笑了笑,说道:“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大公无私的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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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杜问都派出官兵四下追捕江洋大盗的下落,沈念和赵无庸也通过蛛丝马迹追踪他的下落。但是,他好像凭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踪迹。
沈念坐在茶棚里,将茶水一口饮尽,长时间的奔波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赵无庸笑道:“就像杜大人说的一样,你应该乖乖的呆在府邸,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要不然,到时候碰到那个江洋大盗,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沈念将茶杯放在桌上,说道:“我不用你照顾我。”
赵无庸眉毛一挑,微笑地说道:“如果,我非得要照顾你呢?”
沈念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无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模棱两可地说道:“没什么意思,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沈念冷冷地一笑,略带警告意味地说道:“如果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那么就没什么意思了。”
赵无庸用手托起了下巴,深深地看着沈念说道:“没意思我也能让它有意思。”
被他深情的眼神一看,沈念觉得像被雷电劈过,身子麻麻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晕。沈念从腰间取出随身的匕首,“啪”地一声放在桌上,说道:“那我就在一切发生之前先杀了你,断绝了这点意思。”
赵无庸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将匕首抽出刀鞘递给了沈念,说道:“杀了我不止不会让你忘了我,反而会让你越来越觉得有意思,我虽死尤生,动手吧。”
沈念看着刀鞘,脸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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