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对于天光完全没有感知力。
一觉睡到自然醒,打个呵欠翻个身,摸向床侧——
空荡荡的冷被窝。萧乾早已经不在。
她唤了玫儿进来,伺候她洗漱好,吃完早餐,又懒洋洋地坐回床上,就着斜靠床头的慵懒姿势,对着黑洞洞的空间干着急。
“不说今儿回哈拉和林吗?怎么没有动静啊!”
玫儿在屋子里打包行李,闻言回头看她一眼,笑吟吟道:“姑娘急什么,哪里能说走就走的了?那样多的猎物,那么多的兵马,都得归整呢。还有额尔小镇刚刚着了火灾,这不大汗驻在这里,不得对住民们抚慰一番么?”
哦了!灾后慰问。
这个墨九懂。
却不知道蒙合看到他的子民因他受这些苦累,作何感想?
冷笑一声,她拢了拢被子盖在胸口,偏头望向有风的地方。
“天儿是不是又冷些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凉呢。”
“嗯呢。”玫儿道:“等下我给姑娘加件衣裳。”
什么事都得找人帮忙,这让墨九很烦躁。
她摸了摸眼睛上的东西,问玫儿:“王爷走时有没有说,我眼睛上的黑布,什么时候可以拆开啊?”
“没有呢。”玫儿道:“药布是王爷新换的,王爷说再多两天,回了哈拉和林再说。”
好吧。她忍。
墨九抿了抿嘴,叹息一声,有一句没有一句和玫儿聊着天。
快到晌午时,萧乾终于回来了。
带着一股子凉风,过来拥了拥她,又低头在她额上一吻。
“阿九,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去吃饭?墨九大喜。
一个“去”,一个“吃”,都是她目前极度渴望的。
好多天没出这个屋子了,保胎保得她都快要闷死。
如今得以出去,她像坐牢出狱一般,愉快得差一点儿蹦起来。
“那我的眼睛,这个可以取下来吗?”
萧乾迟疑一下,慢吞吞为她解开药布,温声道:“你等下试着睁开眼睛,不要急,要慢慢地,试探着看光线,不行就马上闭眼……”
“好。我懂。我又不傻?”
“就怕你犯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全家就你和孩子——哦,原来你俩傻?”
“噗”一声,墨九笑得不行,“说我也就罢了,宝宝还没出生,就被他老爹给损了一通,看他出来,我不告状,回头让他来收拾你。哼!”
说笑着,墨九一点一点睁开眼。
视野里有光,白白的一片,可视线却是模糊的,三重影不说,一看那亮光处,眼睛就有一种受光的刺痛感,眼泪立马涌了出来。她难受得赶紧闭上,心里顿时焦灼不已。
“王爷,我这眼睛怎么回事啊?看不清东西,还流泪。我不会瞎吧?”
“傻瓜!自是不会。”
萧乾安慰着她,又把药布缠在了她的眼睛上。
“若你瞎了,还要我做甚?”
有一个医生做老公,感觉确实很棒,想到萧乾是举世有名的神医,墨九的安全感又回来了。嘿嘿一声,她笑笑就释然了。
习惯了黑暗,其实也没有那么纠结,她双手缠上萧乾的胳膊,就将头靠过去,乖巧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好吧,我相信你。如果我真的瞎了,就拿你的眼睛来陪。”
“好。”萧乾摸摸她的脑袋,轻柔而怜爱,“我们走吧。”
说走,墨九却根本没法走。
她住在额尔小镇靠山一边山上腰,营地却在小镇那一片平地上,大宴也就摆在那里。这里下去,全是台阶,即便有萧乾牵着手,她也很难独立完成行走任务,更何况,她肚子里头还揣了一个宝呢,萧乾又如何舍得让她走这些艰难的路?
故而,她是被萧乾抱到大宴上的。
众目睽睽之下,萧乾这个举动,也算惊世骇俗了。
大宴上的皇室宗亲,文武全臣,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们。
……
在墨九卧床的这些日子,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一次围猎,把刚换了新汗的北勐党羽派系分了个一清二楚。纳木罕伏诛,让阿依古集团在北勐牢固的政治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实际上,纳木罕是北勐丞相,认真说来,其实是左相。北勐丞相有二个。一为左,一为右。古时以左为尊,纳木罕便是左丞相。新上任不久的右丞相伊尔曹一直以来都只是纳木罕的陪衬,在北勐像个摆设,没有实权。
但——
能官至右丞相的人,有几个简单的?
他看似谨小慎微,韬光养晦,暗地里却数次向蒙合示忠。蒙合对他自然也有栽培之意。但凡帝王新登帝位,都喜欢栽培自己的亲信党羽,大多会选一些没有派系身家清白的人。
伊尔曹正是蒙合挑中的人选之一。
趁着此次纳木罕事发,伊尔曹以右相之名,在围猎场上,便开始集合朝中纳木罕之外的其余势力,向阿依古集团发难。首先,他们将纳木罕的尸体挂在围猎场中间囤积猎物的地方,挂在一棵高高的木桩上——“展尸”,边上树了一个木牌,上刻纳木罕数条罪状。
此举,让纳木罕党羽旧部极为悲愤,在围猎场,差一点发生武力冲突。
事情发生时,蒙合其实就心知肚明,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这些暗地里的风起云涌。他就想让他们互掐,这样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一个做帝王的人,最怕什么?就怕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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