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秋日,地上阴冷湿寒,露水很重,草坡上的野草也开始枯黄,露出一派萧瑟的气象。故而这个时节,野合的男女已经不大在草坡上过夜。故而子羽走过的时候,见到草坡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人,心中大感诧异,他再定睛看时,发现那竟是阿桑,忙走过去推醒她。
“夜寒露重,你这样会生病的!”子羽很是关切地说道,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有些酸涩,“不过你生病也没关系,南离是全稷下川最好的医生,他会治好你,季秀也会照顾你的。”
明明南离不许阿桑娶侧夫的事情闹得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子羽对阿桑却有种盲目的信心,认为她坐拥两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阿桑不知道他是天真地崇拜着她。她还以为他在讽刺她。不过她觉得她这么无能,的确值得被别人好好嘲讽一通。“别说了。”阿桑涩声说道,对于子羽的话,她并不觉得生气,她只觉得心很累,莫名的疲惫。
“倘若我没有成亲,就像你这样,一个人自由自在,那该有多好。”阿桑喃喃说道。
子羽顿时沉默了。他其实并不想一个人走完一生,他觉得很孤单,很寂寞,可是,他暗暗喜欢着的那个人,希望与之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却根本不爱他。
太阳渐渐地越升越高,清晨草叶上的露水也逐渐褪去。阿桑就那样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一动也不动。子羽迟疑着,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来。他躺下来的地方离她算不得太近,但是就这般躺着,知道她就在不远处,他觉得莫名地心安。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躺在草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什么烦心事情也不用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家人终于开始出门寻找阿桑。却偏偏是姜姬最先发现了阿桑的人影。她走到草地上,看了看阿桑,又看了看子羽,声音陡然变了调子:“你……你昨夜竟是和子羽在一起?”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惊怒。
子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涩。但是阿桑很快就澄清了。“哪能呢。妒夫怎么会容我去寻别人。”阿桑一翻身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声音里无不愤然,“再说,那可是子羽。他是大清早经过这里才碰见我的,大概是觉得好玩吧。”她说到这里,心中也有些疑惑:子羽一大清早的,到姜寨来做什么?
姜姬不动声色:“你先回去。南离出事了。”
阿桑一脸疲惫加茫然:“他那样的人,能出什么事?”她想起南离的手段,不觉冷笑。
“他昏迷了。请若苍过来看,说他误饮了太多忘忧散。”姜姬低声道,“他若醒不过来,祭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桑拔腿就往家里跑,她虽然对南离很不满,但是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她的步子是那么急,被草地上的草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她却浑然不在意。
子羽听说了这个惊悚的消息,原本也要跟过去的,然而姜姬却叫住了他:“子羽,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跟过去做什么?”
子羽迟疑了一下,还没有回答,姜姬已经缓缓问道:“子羽,好孩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迟迟不肯嫁人,心中是不是喜欢阿桑?”
姜姬虽然是在发问,可是分明是陈述的语气。她年轻时候,也是fēng_liú多情的大美女,这等眼角眉梢的事情,她看得原本就比旁人透彻。子羽居然会喜欢上阿桑,这是姜姬万万没有料到的,故而一时没有往这边想,但是日子长了,到底被她看出端倪。
“子羽,无论你想嫁谁,姨母都会全力周全,只是阿桑却是不成。南离是大祭司,只要他一天不打算同阿桑恩断义绝,凭阿桑的能耐,断然没有甩掉他的道理。而且,阿桑心中未必没有南离。这是一个泥坑,姨母不能看着你一头扎进去受苦。”姜姬几乎是立即劝阻道。在她心目中,子羽这等好孩子,没有屈居人下当侧夫的道理。故而她压根没考虑过子羽和南离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想到阿桑轻易甩不掉南离,就断定阿桑不是子羽的良配,劝他悬崖勒马。
子羽的心思却要单纯得多。他自然也没想过自己会当侧夫,但是他也没想过要取代南离,他只想静静地站在阿桑身旁看着她,只要看着她开心,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会想着关心南离的安危。“南离他……果真昏迷不醒了吗?”他一脸担心地发问。
姜姬脸上却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南离是姜妧和若苍教导出来的孩子,论心机手段,却比他们两人强多了。若他能因此收拢住阿桑的心,省得姜家整日鸡犬不宁,也是一件好事。”姜姬意味深长地说道,“子羽,你知道姨母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心思单纯,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人。你这样的孩子,值得最好的。阿桑太傻,她配不上你。”
若苍苦笑着坐在姜家的厅堂之中。不久前他被青叶匆匆请到姜家,说要为昏迷不醒的大祭司诊脉。然而等到他孤身一人靠近南离的榻前时,南离突然睁开眼睛,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的手。
“老师,救救我!”南离哀哀切切地说道。
四顾无人,若苍得以听南离简明扼要、避重就轻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阿桑想娶侧夫,南离要远嫁季秀,夫妻两人争吵不休,南离一怒之下,将阿桑逐出家门。得知事情经过之后,若苍望着自己的弟子,连声摇头:“为人夫君,居然将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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