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唤惯了,人世家公子成日被她当个奴隶般使唤,也没见着她给人家梳梳头按按摩。
拂夏正想着上前接过自家公子手中的梳子,却见公子伸手抚了抚眼前这人的长发,手握木梳开始给人梳头。
拂夏越发看不懂了,这究竟何处人家,惹得公子这般亲待。
秦质连日来推了所有的事情,带着白骨四处游玩,吃的全都是京都闻名的,玩得是乐不思蜀。
这几日的衣食住行全是秦质一揽包办,白骨往日即便没怎么花钱,也知晓这其中必花了不少银钱。
且来时伺玉特地说过,京都的吃穿用度不比别处,一顿饭动辄几十两银子,不可全叫主人家破费,免得失了礼数。
是以晚间趁着秦质睡觉的功夫,悄悄起身离了秦府,寻了一处空旷之地放香。
这一回鬼一鬼二离得近,大抵一个时辰后便现了身
,俯身恭敬道:“千岁爷。”
“厂公的人回去了?”
“白日刚回去,见千岁每日吃喝玩乐没再怀疑,只鬼十七那处有人刻意助他,又是暗厂出身极善躲藏,厂公寻不到人,难免还会起疑心。”
白骨看着无尽夜色,神色难解,“逃到天边也脱不离一个死字,没人会永远帮他。”她微微一默,“鬼十七那处不必管,盯紧厂公下头的暗影,这老东西这般心急取蛊,想来熬不了几年,邱蝉子让他生疑,必然不会寻厂中蛊宗用蛊,那花名册的蛊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找到。”
“是!”
白骨听后面色却越发凝重。
鬼一鬼二相视一眼极为不解,现下鬼宗虽然乱了,以往也不是没有,下头的人一直都是蠢蠢欲动的,何以现下这般忧心,难道有更大危机在后头!?
二人暗自琢磨了一番,越发急了起来,“千岁可是何处不对?”
白骨想了想,还是看向二人,“你们身上有银子吗,先给我一点儿?”
鬼一有些没反应过来,愣过之后忙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了几锭白银,鬼二看不下去,一把夺过钱袋恭恭敬敬递给白骨。
白骨接过钱袋掂了掂,心中难言滋味,这点银子在京都喂鸡都不够,他们竟然还这副割了肉一般的模样。
她一时闭上眼,血慢慢涌上头,“我记得每回儿成为任务,赏给你们的东西从来不少,如今向你们要一点儿,还真就是一点儿!”
鬼二吓得抖成了筛子,扑通一声跪下,“千岁爷,都是大哥非要给那个青楼名妓砸银子,本来我们带了一大箱银票,可他全砸了进去!”
鬼一扑通一声扑倒在白骨脚边,“千岁爷,我错了,她喜欢我给她花钱,每回儿砸银子,她就笑得特别好看,我……我一时没控制住,银子就全没了。”
白骨眼眸一转,看向鬼一,“喜欢你给她花钱?”
鬼一不敢接话。
鬼二睨了一眼鬼一,“自然是喜欢的,谁不爱银子啊,这般大把大把地砸人身上,也不是没得好处,那鸳鸯如今见了他,都恨不得一辈子和他栓在一起。”
白骨当即丢了手中钱袋,果断吩咐道:“你们回去一趟,把我库里的银子全部搬来。”
鬼一:“!”
鬼二:“……?”
第43章
白骨作为鬼宗的长老,财力方面如何能够小觑,
暗厂一桩生意动辄倾家之财,
厂公赏赐又岂能随意?
况且白骨往日不怎么花银子,
至多就花在吃食上,
可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赶路,
也只能啃啃干粮这些方便携带留存的,穿得衣衫又是最寻常的白布,至多在头发上多花些精力,可那也花不了几个银钱,
是以这一箱箱真金白银便全放在库里积灰。
鬼一鬼二已然将银子换成了银票,尽可能的多装箱子,
可终究还是没能将库里的银子全部搬到京都。
二人到了京都就守着十几箱银票,
战战兢兢等着自家千岁爷。
今日秦质有事不用白骨陪,
她便抽空来了趟破庙。
京都这般寸金寸土地方,
多得是落脚点,能找到这么破旧荒凉的庙,
也是这两人的本事。
白骨看了眼门口两座布满青苔的石狮子,负着手进了破庙,绕着一堆箱子走了一圈,
语气平平,
“这是全部?”
鬼二默默观察一刻,忙上前俯身恭敬道:“千岁爷,
您库里的银子实在搬不完,
不过这整整十几箱银票,
莫说那青楼妓子,便是那天上玉雕的仙人也能被千岁爷砸下来。”
鬼一在一旁跟着附和,千岁爷现下渐渐有了些人味,这比往日毫无人性的麻木模样要好亲近了许多。
若是白骨如以往那般面无表情地问出这句话来,这二人哪有胆量在她面前说这般多的废话,早早便缩在犄角旮旯抖成筛子了。
白骨闻言勉强满意,当日便着手准备,可惜……根本无从下手,秦质这个起点太高,高得望尘莫及。
鬼一讨好那青楼名妓很简单,无非就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再加之时不时大赏银钱,一颗美人心便深深烙在了他身上。
可秦质不一样,这几日相处已让白骨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冠地履,秦质这样的人什么没有见过,又有什么没得到过?
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又在乎什么,他喜欢名家字画,可转手就能赠于他人;他珍藏玉器古玩,可摔碎在地也不见半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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