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十岁之前是三观成型的时期,所以陆深的三观,某种意义上大部分来自学者爷爷,而不是商人父亲。
陆正川退休后爱喝茶,去茶馆和别的老头下下棋聊聊天,一般都带着自己的乖孙陆深,那个茶馆叫做“塘西茶馆”,据说开了很久,第一任老板的时候,这个茶馆就建在一条河的西边,所以叫“塘西”。
陆深很久没有回来,再说这里的道路建筑变化良多,他从三年级时的一米四长到现在的一八五,连自己都不一样了。
陆深觉得那个茶馆不太可能还开着,他凭记忆从别墅出来,顺着道路走,记忆中那个塘西茶馆所在的位置,此时变成了一家土菜馆。
陆深的失望不太大,只是有些唏嘘,他记得那时候茶馆的桌椅都是木制的,老板是个带着眼镜的秃顶老头,经常骗他让他给爷爷点龙井,可是爷爷每次只点最便宜的名字都没有的红茶,五毛钱一壶。
陆深循着道路随便走着,忽然刮起一阵风,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他抬起头,正对着自己的,在道路尽头市口不那么好的地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灯箱,灯箱是白色的,上面用黑色正楷写着“塘西茶馆”。
陆深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这个新址和老址差了两公里的样子,新址也是单独盖的房子,外头看着挺粗糙,两层的红砖房,灰瓦屋顶,每一面墙上都镶着很大的玻璃,朝里看,里面的装修似乎还挺还原。
陆深加快了脚步,朝茶馆走去。
刚到门口踏上台阶,陆深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
“欢迎光临,您一个人吗?”
陆深还观察着门口的台阶,被这听着年纪不大的声音促使的不得不抬头,入眼就是一对浅褐色的瞳仁。
他点了点头,那服务员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笑眼尾就有些上翘,陆深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这服务员的年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不知道是这家的小孩还是暑期工。
“您坐一楼还是二楼?一楼热闹,二楼风景好。”
陆深看了眼人声嘈杂的一楼,看向服务员:
“二楼吧。”
服务员活泛的领陆深上去,让他自己选了个座位,然后给他拿了菜单。
“您这个时候是喝茶还是吃饭?”
“喝茶。”
陆深边浏览菜单边道。
“哦,那我推荐您喝我们的极品龙井,是刚到的新茶,品着香,口感一点都不涩。您喜欢陈茶也可以……”
“我喝红茶。”
陆深打断喋喋不休的小服务员,服务员一愣,又重新开口:
“那您看看大红袍?金骏眉也不错,这几年很受欢迎,茶水金黄,尝着有甜味。”
“我要最便宜的那种。”
陆深又打断小服务员,菜单也翻到最后一页,他指着尾页最便宜的那栏道:
“这个,五块钱一壶的。”
那服务员顿了顿:
“您要茶渣子?”
陆深看了眼表情带着些惊讶的服务员,点了点头:
“不行么?”
纪青蝉捧着菜单回后厨,蹙眉带着气的把菜单往架子上一放:
“茶渣子一壶。”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帮唐陌煮热水,唐陌边看水边激动的看着纪青蝉:
“那个帅哥点的吗?”
纪青蝉又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下一秒,他瞪着把手伸进金骏眉茶桶里的唐陌:
“我会告诉老板的!”
唐陌讨好的朝着纪青蝉笑:
“哎小蝉儿,我就这一次,给帅哥尝好茶他才能常来嘛。”
“每次来都点茶渣子你都给金骏眉?”
唐陌没话说了,纪青蝉哼了一声,打开红茶渣子桶,抓了一大把放到茶壶里:
“泡吧,泡好我端上去。”
唐陌是老板的女儿,已经大学了,暑假在店里帮忙,纪青蝉一年前开始只要是节假日就在这边打工,他说他家境不太好,自己打工好歹能补贴家用。
而且在茶馆卖茶是有分成的,卖出龙井这样的好茶服务员提成百分之五,纪青蝉的服务周到,客人也买他的账,每月提成都有几百块,这是他第一次卖茶渣子。
唐陌眼里的超级大帅哥喝了两个多小时茶,付了五块钱走了,走的时候纪青蝉还是尽职的喊了声谢谢光临,接着在心里默默说道:希望你以后别来了。
结果第二天,大帅哥还是来了,还是要了茶渣子。
第三天,大帅哥又来了,这次纪青蝉直接朝他笑,也不给菜单了,问:
“您要一壶茶渣子?”
陆深丝毫不犹豫的点头,在柜台前拍下五块钱。
第3章
陆深在“塘西”茶馆喝了一个多星期的茶,逐渐和里面的人熟悉,唐陌今年20岁,在海市f大上学,纪青蝉比他小一岁,今年16,是暑期工,开学读高二,在离茶馆不远的一所公立高中“九中”读书。
有时候茶馆生意不忙,陆深就会找他们聊天,唐陌对他很热情,纪青蝉只有问到他了,才会回答,多数时候是他一个人在一边煮茶。
“那陆深,你之后在哪里上学?”
唐陌问,陆深把壶里的最后一点红茶喝完,放下杯子道:
“外国语。”
纪青蝉正在搅茶的手一顿,目光平静的看向陆深,陆深感觉到他的视线,纪青蝉抿了下嘴,眼角弯了弯,走过来拿了陆深的茶壶:
“我去帮你添水。”
陆深朝他笑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
纪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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