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
卫珩便在空位置上坐下来,“怎么在院子里听琴?会冻坏的。”
“屋子里太闷,听琴还是要开阔一点的地方才是。”楚珺拍拍身上,“而且我专门多穿了一件,还盖着被子,”她直起身,将大氅披回卫珩的身上,“倒是你,要陪我听琴的话,可别冻出风寒了。”
他兼修内外家功夫,原来在军中的时候,大雪天里赤膊都没什么事,哪里就会得风寒了。卫珩略一转念,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任由楚珺将大氅披在自己身上。
对面琴师陈易伸指按弦,一曲终了,这才起身向卫珩行礼。
卫珩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楚珺转向他,“陈先生这首《胡笳十八拍》弹得极好,宫中乐师恐怕都比不上公子曲中神韵。可这首曲子说的是远嫁匈奴左贤王的蔡文姬思念故乡,而又不忍与骨肉分离的矛盾痛苦,先生身在平都,是如何才将曲中之意表达得这么淋漓尽致的?”
陈易仿佛一点也没听出来楚珺话中的试探意味似的,依旧垂着眼眸,神色不变,“回殿下,草民的母亲,是关外人。”
楚珺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原来如此。”
陈易仿佛不愿再说别的,“殿下可还要听琴?”
楚珺又看了他几眼才道:“不用了,陈先生可以自便。”
陈易向她和卫珩行礼,“草民告退。”
卫珩自然也看出来楚珺方才的试探,等人走了道:“发现什么可疑的事么?”
楚珺摇头,“目前……还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那日在街上时他是不知道我身份的,等到了庄子上,知道我身份后,他表现得太镇定了太从容了,并不像一般百姓。试探之下,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可能我想多了吧,许多大能者隐于市,表现得与寻常百姓不同也很正常,许是我运气好,正好叫我遇上一个呢。”
卫珩若有所思,“没问题就罢了,若是真有问题……也不用放出去了,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好一些。”
楚珺笑笑,“说的是。”
卫珩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等我说这句话呢?”
楚珺笑道:“过几天搬回东宫,把他也带着吧!”
卫珩无奈:“我可以说不吗?”
正月十五以后,参加春闱的学子陆续入京。在京中有亲戚有关系的,都借住在别人家中府中,无亲无故的,只好投宿客栈。但投宿客栈也是一笔不少的钱,所以也有希望得到京中权贵青眼、可以借住在权贵府中当门客的学子。
黎川书院参加今年春闱的三十四名考生也到了平都,为首的一人叫曾鸿,是淮南道的解元,也是楚珺在三十四个考生中最看重的那个。
曾鸿带着这三十四个人住在平都最大的客栈迎松楼,因为人多势众,引来了许多考生注意。见过搭伙结队做生意的,还没见过搭伙结队赶考的。
过了几日,从黎川书院来的这群考生在京中就人人皆知了。因为他们在迎松楼大堂互相交流论辩时,被微服到迎松楼的太女殿下听到了,太女十分赏识他们的才学,请他们到东宫留宿。
其中有一小半竟不愿住在东宫,希望还住在客栈,若真能考中,再拜谢太女今日赏识之恩。常人定会觉得这几个人实在不识抬举,太女也不恼,和颜悦色地赞同了,还赠了他们许多书册,祝他们得偿所愿。
而跟随太女暂住东宫的学子,自然都受到了礼遇。几日后,有考生在迎松楼又遇到了已经入东宫、成为太女门客的那十几个人。
这一见面,自然要问问近来如何。于是,太女爱才惜才、有识人之明,且自身也学富五车的传闻,很快在考生中流传开来,没过多久,就连世家权贵们也都听闻了这个说法。
朝会的时候,众臣都在大殿中等候,楚珺前脚刚迈进宣政殿,就听见前面有好几个声音在低低议论。
“这两日东宫可是热闹了,有没有本事的都想去碰碰运气,保不齐万一入了太女的眼呢。”
“要说这位太女殿下,还真是有些本事,把这些穷学生的想法拿捏得准,这才几日,京中考生都要望着东宫的方向温书了!”
“我还听说,那日太女送出去的几卷书里有一卷《左氏春秋》,现在平都考生几乎是人手一本《左氏春秋》呢。”
“哼,以讹传讹罢了,以为读了《左氏春秋》就能高中了?太女不过是随手送几本书罢了,搞得跟已经是主考一样。”
“你还真别说,我瞧眼下太女炙手可热的势头,很有可能会权知贡举啊。”
“历届春闱主考都出自礼部、国子监和翰林院,太女如今虽势盛,却还不至于到陛下能为之破例的地步……”
“我看未必。之前也有过非这三处出身的主考,谈不上是破例……”
楚珺大略扫了一眼,议论的没有自己的人,也没有御史台的人。倒是有一个吏部的,还有一个像是户部的。
六部里,刑部兵部礼部是自己人,吏部是孟氏遗党,因吏部尚书崔史文之妻是中书令沈翰的妹妹,崔史文靠着沈家,没有被清算;元紫琰回京后,又靠成国公搭上了荣安侯。
剩下的工部户部两尚书,在孟德辉倒台、荣安侯回京后,都与荣安侯殷士诚交好,可以算是转而支持元紫琰;荣安侯背后还有一堆宗亲。
门下侍中纪令伦不用说,但微妙的是,原本纪家最大的倚仗翰林院却不是那么安稳,因为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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