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要熬个通宵,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老板推醒了他,他掏出手机来一看,已经八点多了。急忙打电话给赵雅丽,赵雅丽就埋怨他:“昨天我说睡个懒觉吧,你一大早就把人叫醒了,今早正盼着你往醒叫呢,现在才打来电话。要不是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手机闹铃声,总得迟到了。”
他讪笑道:“你们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有迟到早退这一说?”
赵雅丽:“看你说的,人靠自觉嘛,这就是有素质的人和没素质的人的区别。好了,我得上班去了,拜拜。对了,我上班时你别老在qq上捣乱,让人家笑话,说你像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娘一样离不开我。要不,我就下线了。挂了。”
李全江骂了一声这些爱嚼舌头的小镇人,就把自己捂严实了往银行走。
冷冽清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呼出的热气从口罩边儿上四下里喷着,一会儿,他的眼睫毛就挂了霜。他就想,就是自己摘了口罩,恐怕也没人能认出圣诞老人似的自己了,更何况这一大早的,街上扫一梭子子弹也打不住个人。
他来到农行,见卷帘门还拉着,就走到巷口等。好一会儿,才见那中年男柜员和赵雅丽说说笑笑地从院门边的小门上钻出来。赵雅丽站下笑看着她的同事锁上了小门,然后相跟着照着自己走来。他赶紧又走到离银行不远的那棵大杨树后面站好了,就见这两人出了小巷,像相跟着出地的农民夫妇一样往卷帘门走,然后赵雅丽站下来,像农民的妻子看着丈夫拿自己拿不动的农具一样,看着她的同事弯下腰去开卷帘门的锁。李全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顿时嫉火中烧——那个中年男人的位置上呆着的是自己该多好呀!但这是几乎永远也不可能的事呀!他就有一种看着老婆被人霸占着,自己无可奈何的痛苦。
中年男人把卷帘门哗啦一声推的卷了上去,赵雅丽歪着脑袋看了看还在颤抖着的那一卷卷帘门,宛如妻子看着丈夫干完了自己力不胜任的活儿,发出赞美的微笑似的。然后两人像两口子进了自家门一样进了银行大门。那男同事还站下来,摇了要门把手,仿佛丈夫发现了自家的门把手松动了似的,然后他就看不见了。
他赶紧溜到银行窗前往里窥视,见两人像两口子娴熟默契地进门后各干各的那样做开了工作前的准备工作——赵雅丽负责柜台里的卫生,男同事负责柜台外的卫生。他们边干边笑语声声,好不惬意,而他这个准丈夫却只有远远地看着,还担心着被人家发现呢!他猛然间明白,在这个发达的商品社会里,传统的夫妻生活已经频临解体,因为夫妻们再也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形影不离的生活基础了,而是白天的时间里都和同事度过,就是晚上的时间也要被各自的应酬分去一大块儿,而这些应酬好多就是同事间的应酬,这么算下来,一天的时间里,除了睡觉不得不在一起外,大部分的时间人都是跟同事度过的,怪不得现在的婚外情这么泛滥,这天长地久的朝夕相处,哪有不生情的呢?是呀,商品社会的婚姻该有另一种形式。这个问题苦恼着他,但又无能为力。
总算看见有一个顾客进去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等这个顾客正要走时,又进去了一个顾客,他又悬起来的心又放下去了。因为他就怕银行里只剩下他们俩。这时,他看见那中年男人怀疑地透过柜台上的隔离玻璃和窗玻璃盯着他,头却微微地转向赵雅丽说着什么,就见赵雅丽也转头向着他看过来。他赶紧一缩脖子走开了,在回头走的一霎那间,他依稀觉得被阳光照着的中年男人的柜台上的隔离玻璃上一个黑影一晃,他才明白,是阳光把自己给出卖了,就狠狠滴瞅了一眼越上楼顶傻呵呵地笑着的太阳一眼。
他走出没多远,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果然是赵雅丽打来的,问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说刚上来街上,去买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吃。赵雅丽问他在哪条街上,他就说能是哪条街呀,我家一出门的这条街呀。你想吃嘛?我给你送去。赵雅丽说得了,等你送来冻成冰坨了。他开玩笑:“我用视频给你送去。”
赵雅丽:“别贫嘴了。好了,我该工作了。拜拜。”
他边收手机,边不由得回头向银行望了一眼,隐约瞧见是赵雅丽的那个男同事站在门口往自己这边望着,就赶紧转回头来,直奔车站。
正走着,手机又响了,他不由得慢下来,手有点儿打抖,掏出手机来,见是母亲打来的,才松了口气,接了电话。母亲问他咋一夜没回?到现在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他说和朋友玩了一夜,现在正往回走着呢,说我又不是个女孩子,你盯得我这么紧干嘛呀。就挂了电话。
他一上班车,止不住困意袭来。等他再睁开眼睛,车已经进了市区了。
他一进家,父母正准备举筷子吃午饭,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一脸倦容胡子拉碴的他,但没问他昨天干啥去了。母亲赶紧起身,去厨房给他拿碗筷去了。
吃饭的时候,母亲告诉他:“李校长说了,市一中暂时没办法进去了,他给问一问市二中三中四中看能进去不。但李校长估计这也够呛,让我跟你说,去小学怎么样?因为小学缺乏男老师,他要是推荐,你总能去。”
李全江不满地:“让我去当孩子王?我可不干。”
母亲:“事还没到这一步,你别急嘛。”
吃罢午饭,他就打开电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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