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求交朋友,更不敢求与越驰交朋友。
他只想有个人能偶尔说几句话就好。
而且这个人还不知道他的过去,他明白,越驰也不大看得上他。但是越驰跟邻居,跟老师同学们是不同的。越驰有资本,而且越驰就是这样的性格,对他并不是鄙夷,只是他不够优秀。越驰那样厉害的人,自然不会低头看他。
他虽然怕越驰,越驰对他也淡淡,可是只要站在越驰身边,他又会莫名心安。
如今不用多说,这个愿望也已破灭。
回来后没几天就是过年,他们就父女俩,也不用走亲戚,好弄得很。带回的三只箱子,里头有许多新衣服,还有些吃的,都不用上街再买,他们俩过了个与以前一样孤零零的年。
时小慢兴致不高,时乐乐倒是高兴得很。她第一次过年有新衣服穿,还是这么多,也刚做完手术,每天都笑眯眯的。
看到女儿这么高兴,时小慢才会生出几丝由衷的幸福感。
但这幸福感太过短暂,他还是陷在自责中,深觉是因为自己才惹得越驰不高兴。越驰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这样?
不管越驰是什么想法,提什么要求,他都应该接下,他不该反驳越驰。
过了年,他再自责,日子也还要继续过。
时小慢把女儿拉扯到五岁,虽说人是不灵光,生存能力还是有的。他进了些货,又整理一番,就等着过了大年初十开业。他还记得当时说的送越驰一副眼镜的事,他也知道自己怕是再不会与越驰见面,认认真真地做了副眼镜。
越驰的度数他是知道的,问过他家中的阿姨。阿姨就是负责越驰这些事的,就连瞳间距也知道,一并告诉了他。
他做好眼镜,也想起了那罐n_ai糖。他不敢多次打扰越驰,索性想着一同寄去算了。可那些糖还有小半罐没吃,他也不敢给女儿吃,怕她蛀牙,自己一下把小半罐的n_ai糖全吃了。再叠了星星,这才将东西寄了出去。
他也想写一封信表达谢意与歉意,可他一时也说不出来什么。他觉得越驰兴许压根不想看他写的信,怕是觉得他只会说“谢谢”太过假。他就只写了那么一张纸条,笑脸还是想到越驰那张严肃的脸后,不由自主地画上去的。
其实他画完就有些后悔了,上门收快递的人已经来了,他索性闭眼把东西包好,这才终于寄出去。
在时小慢看来,接下来几年的努力目标就是赚钱和还钱。
他将那两样东西寄出去,只是因为他一向守信。
虽然也是因为他的确想念那座城市,和那个人。可因性格作祟,他根本不敢去顾及与意识到这一点。
时乐乐还在恢复期,还不能去上幼儿园。这几天夜里小姑娘睡得不太好,时小慢怕她发烧,睡得很晚,一直守在床边。近来天也凉得很,时小慢家中没有空调,他买了个小太阳的取暖器,也顾不上电费,就对着床上的女儿照。
他自己裹了件旧的厚棉袄,坐在床边看书。他的一只手被睡得并不踏实的时乐乐攥在手中,另一只手则在翻着膝上的书籍。他看的是一个叫做《借命而生》的中长篇故事,正看到真相将要大白的时候,已经逝去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为此背负而又蹉跎一生的主角也已人到中年。他原本就被故事感动哭了好几次,到这个时候,看似人人都过得好了,人人都解脱了。
他的鼻子反而特别酸,哭都哭不出来。
时小慢还小,才二十一岁。他离人到中年还早,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其中的某个部分也是再也回不去。他自己心中的少年,也早已经被打得陷在泥潭中再也回不来。
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他很少过生日。
这样的时候,看这样的故事,很有意义,很有启发,却也的确很伤怀。
反正也没人看得到,就他一个人,可以尽情地哭,尽情地懦弱,甚至可以尽情地畅想他还在十七岁。
可是偏有人打断他的畅想,家中几乎不曾有人敲响过的门响了。
时小慢抬头,抽了抽鼻子,看向大门的方向。
敲门声特别有规律,是标准的三声“咚咚咚”。
越驰轻声敲了三声门,里头毫无反应。越驰暗自吸了口气,继续叩门,又敲了三声。
正要再敲第三个三声时,门里传来一个轻声而又熟悉的声音:“谁啊?”
越驰大松一口气。
对了。
他找对了。
越驰轻轻“咳”了一声,用往常的语气沉沉说道:“是我。”
门立刻打开,裹着小棉袄的时小慢不可思议地探出半个身子,看到的确是越驰后,他大惊道:“越先生!!”
时小慢没开灯,身后只有隐隐卧室漏出的灯光。
越驰也看不清时小慢的脸,只能大概看出来,同十来天前相比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能叫时小慢大惊,越驰心中是有些得意的。但他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面上也是不显,而是严肃地“嗯”了声。
时小慢却惊讶极了,这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他甚至忘了请人进来,反而先问:“越先生,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来的啊!你是来开会吗!”
他问得倒多,越驰想进去,只能道:“外面有点冷。”
“哦!”时小慢这才回神,赶紧让开,“你快进来!”他殷勤地看着越驰,还道,“不用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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