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擅注视着那一截断发,目色倏然之间凝了下来,随之眸色越来越沉,神色越来越暗。
他终于在这一片剑声当中,回头往那战团看去。
人群包围当中,梅染衣剑舞如风,手中长剑似游龙婉转低吟,游刃有余的穿行于各路进攻与毒器之间,而就在他的身后,云衿掌中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崩裂开来,无数血雾悬于四周人群当中,那些血珠纷然流转,竟是化作了最为可怕的利器,将一群人控制其间。另一方,花晴长剑在手,游走在众人之间,亦是动作利落,毫无惧意!
空蝉派不过三人,竟是悍战至此,武擅注视片刻,终于回身,往那三人而去。
“武岛主。”一开始出现的那名红衣老者眼见武擅走来,不禁躬身轻唤一句。
武擅目光依旧沉沉的落在空蝉派的那三人身上,他眉头微皱,声音低寒,朝那红衣老者道:“这三个人,一个也不能留。”
红衣老者眸光轻轻闪烁,随之点头,躬身道:“是。”
随之沉下脸,看向那处酣战三人。
事实上云衿早已是强弩之末,上一战中她本就失血过多,如今再次出手,面色早已经苍白不已,然而蕴华剑执于手中,她却未有半分退却之意,挥剑横扫,不带半点犹豫。
到了这种关头,一切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唯有死战,唯有拼杀。
云衿随手挡开一名扑来的生洲弟子,一剑落去,随之目光往前方不远处梅染衣瞥去。
梅染衣此时早已浑身浴血,他将那巨大的黑色剑匣打开,无数银剑旋绕飞腾,在这大殿之中组成剑阵。地方众人被困于剑阵之中,只听得一片惨然叫声,梅染衣将手中长剑高悬,便似要再出杀招!
然后就在这时候,所有的银剑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它们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定住一般,纹丝不动悬于空中,而剑阵当中的众人,随着这般动静也不觉一惊。
梅染衣面色低沉,立即察觉出了异样,往这力量的来源看去。
他的目光撞上了那红衣老者。
红衣老者不闪不避,与梅染衣对视一眼,随之袍袖一震,脚步生风,顷刻之间,已掠入剑阵中央!
狂然风浪如啸袭来,空中的血雾与银剑再禁不住这动静,纷纷破碎而跌落地面!梅染衣疾退数步后背撞上大殿墙面,而云衿更是呛出一口殷红鲜血。
这突然出手的红衣老者,力量竟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此人便是如此,更枉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未曾出手的凤麟洲岛主!
沉沉的暗影突然间压入云衿心头,她拭去唇畔血痕,双眸一瞬也不眨的看着那人。
花晴此时已被几名弟子挑去手中长剑,她惊叫一声,胳膊血流不止,已然失去了战力。而另一方,梅染衣重又站了起来,他长剑依旧在手,身上如狂风骤雨般凝起一道无垠剑气,地面上跌落的银剑纷纷颤动起来,剑刃与地面相撞发出无数叮当之声,像是寂夜之下的庄严诵经!
便在此时,红衣老者眸色大变,抢攻出手!
梅染衣血衣翻涌,银剑骤然升起,数百道锋芒直指那红衣老者,剑雨瞬时急落而下,剑光晃眼,剑气煞然!
红衣老者至此终于面色大变,急急退开,然而如今要退已是太迟,梅染衣剑雨如涛,不留生机,不留退路。
所有人屏息静立,都在看着这一场剑雨,就像是看夜幕中盛开的焰火。
然而就在此时,有一道身影动了。
动的人是武擅,他负手踏前一步,人便已经出现在了红衣老者的身前。
他不疾不徐的抬起右掌,掌心便触到了漫天的银芒。
他周身气息似是瞬时凝固,他周身的银剑似也瞬时凝固,一切都在瞬间静止下来,随之,他将手掌一握。
掌心合拢的瞬间,清脆如炮竹般的声音在厅中纷纷响起,空中的银剑,竟接连开始断裂!一柄接着一柄,无数碎片纷扬如雪花般落下,随之,铿然坠地!
梅染衣面色苍白,紧紧盯着武擅,身形摇摇晃晃,却毫不犹豫往他而去。
武擅面上发出一声短促冷笑,抬掌便要出手。
穷途末路的空蝉派,浑身累累的梅染衣,自然不会是那凤麟洲岛主武擅的对手,就在两人动手的一瞬之间,众人便已经看清了结果。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天光突然自屋顶缝隙中倾洒而下,瞬时亮了整个大厅。
随之,屋顶轰然炸开,无数碎石瓦砾簌簌落下!
烟尘滚滚扬起,在阳光下闪烁飞舞,而就在这烟尘散落之间,一道执剑身影缓缓清晰在众人身前。
青袍缓带,轮廓分明,风神疏朗,如松如柏。
那人将空蝉派三人挡在身后,袍袖轻拂,转而对那面色冷肃的凤麟洲岛主道:“天罡盟盟主宿七,请战。”
就在他说话之间,又是数道身影随之而至,纷纷落于他身后,整个破败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空蝉派大殿中,突然涌出无数人影,纷纷将生洲与凤麟洲众人包围其间。
一道身影跟随在宿七身后,垂眸轻声道:“玄阳派风青青奉师门之命率众前来。”
随之又是一名年轻男子站了出来:“南门冉静。”
更多的身影随之而出。
“乾元峰闻山!”
“无华派蒋任!”
“天武观莫定!”
……
人声沸然,喊声震天,在空蝉派清冷数年的大殿之内,重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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