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描花样子,季海棠又请了个画师来,画了十来日,画帛一丈长,五尺宽,上面描出了连绵白雪,辉煌宫廷,丛丛枯木,唯有一棵树木郁郁葱葱,上面歇着一只蝉儿。
花样子出来,绣娘们便齐齐开工,季海棠只每日来监工,但凡哪里走针不够好,季海棠都会指出来,若是实在教不好,便亲自上阵将那一块儿绣好。
刺绣一过便是半个月,他们手脚快,季海棠人又热络,绣娘们也都很愿意替她劳作。
沈氏得了空闲来屋子里走了一圈儿,看见那刺绣也颇为漂亮,想伸手摸一摸,季海棠是真的怕她摸坏了,伸手拦了一下:“二嫂,不能摸。”
若是沈氏与她没有过节倒没什么可恨,只他们现在处于对立,沈氏便看不惯季海棠,到底只是冷兮兮笑了一笑,一扇帕子:“二嫂这手不好,二嫂这就走。”
季海棠听她这样说,心中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只是沈氏抬脚走得快,她也懒得再追,毕竟他们利益不同,怎么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沈氏才出了门,莲儿就替沈氏抱不平:“六少夫人倒是神气,还摸也不能摸了!”
沈氏冷笑一声,睨了莲儿一眼:“我倒要看她怎么下台!”说着在莲儿耳边一阵低语,莲儿听了也捂嘴儿直笑。
当日夜里月色如霜,有个仆人背了背篓,打开了绣房的门,揭开了装绣品的箱子,将背篓倾倒而下,一阵细细的吱吱吱叫声。
那人连故意在盖子口掀了一条口子,出了门带上锁,一路走了。
次日季海棠领着清音和谢芸娘来到绣房,只看见绣品平日里的盖子没盖严实,又听见箱子里有些沙沙的声儿,顿时有些疑惑,暗道一声“不好”,揭开盖子来看,只看见箱子里面两只肥硕的大老鼠正滴溜溜地跑,气得她登时扯了绣品出来。
一阵破布纷纷,绣品上被咬出了好几个大洞。
季海棠看着自己辛苦半个月的绣品如今毁于一旦,气得快要哭出来,登时朝箱子砰砰砰地踢了几脚。
清音他们看她似发了疯,连忙拉着她,叫人来清理屋子。
一群绣娘进来看见这一幕也纷纷挫败起来,季海棠站在那儿晕了一会儿,定了深思,拉着众绣娘坐下,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处置。
“不行的,若是重来也得花时间描绣样子,只怕时日不够。”
“真是不行,咱们重新想法子,要不就绣一个小一点儿的。”
众人说了许多,却是没有几个有用,不过片刻,谢老太太也赶了过来,瞧见这场景,登时也气得脸上微变,看了那绣品许久,转而问季海棠:“你们想了法子没有?”
季海棠坐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只偏头看着门外,只见云来蔽日,灵机一动:“不如用花样子给补上?”
“补上?”
一众绣娘都笑了起来,他们只想着这上台面的东西不能缝补,若是真能再做花样子上去,这倒也无妨。
“六少夫人是说再描了其她的样子补上吗?”
“正是!”
“只是用什么花样子补呢?”
季海棠真没有想好这个,只是有了补救之策,倒比原来安定了许多。
谢老太太听她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也暗暗点头,但也不可不追究她的过失,就让她跟去院中受罚。
季海棠跟着谢老太太进了屋子里,谢芸娘这个小鬼头也跟着来,谢老太太坐在上首,季海棠垂首立在厅堂中,谢芸娘倚在谢老太太身旁。
“明明是送给贵妃娘娘的物件儿,你却如此大意,可见根本未曾当回事儿!你这罚该如何领?”谢老太太冷声问她。
季海棠自知有错,跪了下去说:“海棠自该受家规!”
谢老太太点了点头,叫人来拿了竹篾来抽她手心儿,又说:“你那右手要用,就罚抽左手。”
季海棠倒也不敢求饶,只伸出左手,硬生生受了那竹篾抽打,谢芸娘在一旁看了就哇哇着哭,求谢老太太不要再打了,谢老太太叫人抱了谢芸娘在一旁看着,谢芸娘止不住哭,等到抽打声完了,才被放下来。
谢芸娘扑到季海棠跟前儿捧着季海棠被打得红肿的手替她吹,一面吹着一面掉泪珠子,季海棠看她这样哭,反倒不敢说委屈了。
谢老太太说:“快下去敷药。”
季海棠却想着自己每日里下工都会把绣品盖好,按理说不该出问题,而且那里靠着书房,平日里也没听见别人闹老鼠咬书,怎么会忽然出现那么些肥硕的老鼠?那么老鼠能进箱子,必然是有人揭了盖子,揭盖子得先进门,而管钥匙得人……答案呼之欲出。
“祖母,海棠每日临走皆将绣品好好装着,不知今日去看,怎么是掀了缝儿的,且书房没闹过有老鼠,怎么旁边的屋子开始有老鼠了?”季海棠。
谢老太太捏着案几角皱眉,不经她说倒不会去想谁这么大胆子,听她说了也多了个心眼儿,转而说:“依你看此事要怎么查?”
季海棠半晌不语,这事儿没头没脑怎么查?她说这个不过是让老夫人生疑罢了。
谢老太太说:“我会派人去查,只是这事是你空口白牙,查不到就查不到。”
季海棠不敢再多求,叩首谢了老太太领着谢芸娘出门。
季海棠回了捧月院,巧燕看她这左手又红又肿,心疼地给她敷药,说道:“老夫人就是规矩严。”
季海棠只出神地想这“大老鼠”,想着巧燕又曾跟着沈氏,就说:“我猜是这事儿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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