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
孟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眶在发热发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她捂着话筒吸了吸鼻子才说,“妈你别担心,我拿过药了,现在感冒都快好了。钱也多着呢,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孟安宁又在于素琴开口前抢声说道,“同学来找我了,妈我先挂电话了,你在家注意身体。”
于素琴还想说什么,听她这么说,只能嘱咐了两句便掐断了电话。
孟安宁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冬季天黑得早,北方的城市更是晚上五点多就天黑,而她现在一筹莫展,晚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车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难保一不小心打瞌睡会不会发生危险,而她没有票,连候车室都进不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没预料会出现这种境遇,在车上的时候她听了一路的音乐,手机电量早就耗得差不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人生地不熟,什么事情好像都更艰难了一分,艰难到好像要把人逼入绝境。
跟检票人员说明情况也没被允许进入候车室,孟安宁只能拖着行李箱到车站前的一处台阶上坐下,静静看着人来人往,天色渐渐暗下去,夜幕降临,这个城市由最初的一两家灯火至最后万家灯火通明。好似这么坐着把时间耗过去这段无处可去的艰难就会过去。
北方温差大,晚上尤其冷,冻的打了个哆嗦,孟安宁才如梦初醒。
看了看手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进来了一条推送消息,是有关机车的优惠活动的。之前上网查过机车的信息,所以网页时不时就会给她推送一些跟机车有关的信息。
她也只是对机车感兴趣,了解不多,周围也没有认识的人骑机车。
也不对,有那么一个人。那个痞里痞气,总是强势让别人接受他那让人抗拒的关心的混混,那个突然就出现在她生活里将近一百天日子的混混,那个让她收不住情绪气急骂人的混混,那个把她大半个学期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混混。
不受控制般打开了通讯录,视线停留在“陈黎”的名字良久,孟安宁吸一口气,还是摁了下去。
电话里的“嘟、嘟”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孟安宁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那头的人才懒懒地接起。
“找我有事?”不似平常跟她说话的任何一种语气,淡凉疏离得就像陌生人。
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儿,动了动唇,却无从开口。沉默两秒,孟安宁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记录里显示的刚刚拨出去的联系人,孟安宁莫名的有些难受。
没想过再跟他说话会是这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就是心里有点酸胀,那点酸胀流经四肢百骸,连带着眼眶都有点酸涩的胀痛。
孟安宁低着头,眨眨眼睛,攥着手机的手加重力道握紧,用力忽视那点心尖和眼眶都发酸发胀的不适。
没事,真的没事。
还没重新调整好情绪,陈黎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训。
“孟安宁,你哑巴了?打个电话来不会说话啊?怎么着,看我最近过得不自在打个骚扰电话来给我添堵是吧?”
孟安宁不吭声,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两秒。但也只是两秒,很快,暴躁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为什么不说话?到底什么事儿?”
“我让你说话,没死就给我吱个声儿。”
……那个时候被张强抓走,他也是这么说,“孟安宁,没死就给我吱个声”。
后来她出声了,他去了。她平安归来,他挂了彩。
那这次呢?如果她出声了,他会来吗?
“陈黎。”她轻声叫道,用力握着手机的双手暴露出此刻她的紧张。话说出口,才发现嗓子也在胀痛,声音竟然也哽咽得沙哑。
孟安宁捂住话筒吸了吸鼻子。
真是,被刺激到了,怎么没忍住在他面前哭鼻子。
声音的哽咽陈黎自然也听出来了。沉默两秒,他开口,情绪也平复了下来,不复之前的不耐烦。
“你在忙吗?”
“我想杀人算不算事儿?”
“……”
“多大的人了还哭?说,什么事?”
“你……你能不能来b市一趟?”被发现了,孟安宁索性不遮不掩,又吸了吸鼻子,“我钱包丢了,身份证和钱都在里面,也买不了回去的票……”
孟安宁低垂着脑袋,轻声说着,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没说出口的时候觉得还好,真说出来了,反而更觉得委屈和无助,情绪都收不住。
电话那头的陈黎又不耐烦了,“别哭,又不是多大事儿。”
“你在哪儿?”他问道。
“b市南站的前广场。”孟安宁答。
“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孟安宁听到他那头窸窸窣窣的,看样子是在收拾东西打算出门了。
“别到处乱跑,也不准哭,听到没有?”陈黎又霸道地嘱咐。
孟安宁轻轻点头。想到陈黎看不到,又嗯了声。
陈黎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孟安宁挂了电话,呆呆盯着手机屏幕,半晌,还有种不真实感。
从来没想过,她的不安、恐慌和无助,会止步于陈黎。
她一直对陈黎避之而无不及,可真正遇到事儿的时候,在最无助的时候,却会想找他。
在很多人眼里,他不是好人,是个混混,在她眼里也是一样。
可这个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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